她今日去咸寿宫只是以为是个普通的陷害, 却不想竟是挖了个极深的坑等她来跳。
那栗子肉放在了唇边, 沈非衣却并未张口吃下, 抬手接过那栗子捏在手里,抬眸看向沈裴,“哥哥是说齐默么?”
沈裴摇头,“哥哥的意思是, 不管是谁, 温温都不要怕,哥哥自会帮温温。”
闻言, 沈非衣低低的哦了一声,然后把手中的栗子置在沈裴的嘴边,“哥哥吃么?”
沈裴将栗子推了回去, “哥哥不吃。”
沈非衣坐在沈裴的腿上, 两个人一个剥栗子,一个乖乖的吃下,直到那纸袋子见了底,只剩下一层灰色的外壳,沈裴这才放下沈非衣。
天色已晚,沈裴并不在岁玉宫多驻留,只是问道:“温温可要歇息?”
沈非衣拉住沈裴的袖摆,抬眸看他,“哥哥要回去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
他还有一些公事没有处理妥当, 他只是想着将沈非衣哄睡后, 便回东宫继续处理, 却不想被小姑娘看出来了。
闻言,沈非衣抿了抿唇,攥着沈裴的袖摆又紧了一些,“我现在还不困,我能跟哥哥去东宫坐会儿么?”
沈裴并未拒绝,只是笑了笑,便允了。
宫里都会有守夜的内室和宫娥,甚至有的地方还会有侍卫,沈非衣这个点若是跑去东宫,叫人瞧见了许是不太好。
她便挑了宫娥的衣裳换上,又挽了个丫鬟的发髻,垂着头随着沈裴出宫去了。
正巧幺儿放置好盥漱用的东西回偏房,瞧见了沈裴后面跟着一个宫娥正往外头走。
她不过只见了沈非衣两面,并不熟悉,故此那女子的背影她不曾认出是沈非衣。
浮玉是沈非衣身边的大宫女,住的偏房要比旁些宫娥住的下房大得多,其余的下房也不曾收拾出来,幺儿便随着浮玉住进了偏房。
她一进来,便问浮玉,“浮玉姐姐,我刚刚瞧见太子殿下出宫了。”
“嗯?”浮玉不理解幺儿是什么意思,闻言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抬眸看向幺儿。
幺儿继续开口,“殿下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娥随她一同出宫了,那位姐姐我瞧着没见过,也是在公主跟前伺候的的么?”
这话浮玉听得疑惑,“什么宫娥?”
只是不过一瞬,她便明白了过来,这宫娥怕不是别的,许是她们家公主。
她连忙收了表情,看向幺儿摇头道:“好生做你的事,旁的不相干的不要过问。”
幺儿被浮玉叮嘱,便低着头应了一声,“那殿下走了,我们还要服侍公主就寝么?”
浮玉摇头,“不必了,公主就寝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你也早些歇息吧,今晚我在公主门前守着。”
幺儿虽说是平民,可也知道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都是被伺候大的,更别说尊贵的公主了,头一回听说不喜人在跟前伺候的,便有些疑惑。
只是刚才浮玉刚叮嘱过她,自己也不好再去过问,便只好点了点头应下。
沈非衣一路跟着沈裴走都是低着头的,她这般穿着也不怕被人瞧见。
这宫里的规矩,宫娥和内侍皆是要靠着墙走的,更是要低着头不得抬头,若是路上遇见了主子,还要背过身去,不可直视。
故此沈裴一路走过,宫娥皆垂额候在墙根下,谁也不敢抬头瞧一眼。
沈裴走在前头,沈非衣便迈着小碎步在后头跟着,两个人走的速度并不算太快。
待到了东宫已是一炷香后了,湛白照理守在宫外,瞧见了沈裴连忙让路,沈裴走过后,这才看到了身后穿着宫娥裙子的沈非衣。
他微微一愣,倒也不敢说什么,待两人进了宫后,自己倒是识趣的将宫门给关上了,默默的跟在了后头。
两人进了寝宫后,沈裴却是在小厅里的玉桌前坐下,湛白便极为有眼色的搬了个软椅给搁在沈非衣旁边,而后默默地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沈裴回宫也有几个月了,到了如今时日,那提交上的奏折,太后已经是全盘交给沈裴,自己也并不再过问。只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沈裴才会去咸寿宫同太后商议。
沈非衣被困在咸寿宫许久,他这奏折批倒是批了,就是有些心神不宁,干脆也直接放下,故此那桌案上的奏折,还余下一大半没有批阅。
小姑娘搬着软椅挨着沈裴坐在了玉桌前,替沈裴整理了一下那并未批阅过的奏折。
手边放着一个宝函,还有一根狼毫,狼毫一头置在笔搁上,毫尖泛着朱红。
沈非衣随手便打开了那宝函,便瞧见那宝函里,用红绸衬着,里头躺着一块圆润如手指长的玉。
那玉通身雪白,唯独那横切面泛着些红色。
她有些好奇,便捏着那玉从宝函中拿了出来,朝着沈裴问道:“这是何物?”
沈裴批阅奏折图个省事儿,并不用朱笔,而是用了一根圆形的长玉,在切面的一端上头雕刻了三个字“知道了。”
闻言,沈裴便解释道:“这是玉印,批奏折用的。”
小姑娘捏着那雨玉,将底面朝着自己,这才瞧见了上头刻着的三个大字。
正巧手边还放着未用过的宣纸,沈非衣便抽出一张宣纸,拿着那玉印往上盖了一下,当即便在上头留下了一个四方的刻字。
只是那刻字并不明显,像是印泥不够用了,沈裴见势便将印泥递给沈非衣,由着沈非衣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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