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然更是破口大骂:“顾凝熙,你是个傻子不成?你妄想!告诉你,一次不得手,我还能二次,总有她疏于防备的时候,你有本事就护着她啊!可惜啊,人家不要你了,卷了你府上钱财跑了,既然如此,陶氏合该归我!”
再听不下去,顾凝熙用空着的手紧攥成拳,一拳砸在顾凝然肩头:“不许你打她主意!你是不是人?她曾是你弟妇!”
由于出拳使力导致重心偏移,顾凝然忍着像是骨头裂开一样的肩痛揉身下蹲,出脚扫向顾凝熙双腿,趁他踉跄挣脱手腕桎梏,大步后退,恶狠狠地放话:“顾凝熙,不止你的女人,你的一切,我都要抢走,本来都该是我的,我才是顾家嫡长孙!”
他眼角余光看到旁边仆从们,怒吼道:“你们三个!记得我的命令么?要听话,快点过来,帮我揍这个疯子一顿。”
顾凝熙已经扑过来,双手扭住他一条臂膀,嘶声说道:“我要开宗祠,请诸位长辈做主罚诫你。若你不改,我要向翰林院揭露你的恶行。你还不悔改?”
顾凝然百般使力拖不得身,死命挪动脚步,硬拖着另一个与他身高相似、体型却清隽许多的成年男子前行,心中暗骂,顾凝熙看着瘦弱文雅,怎么这么大的劲道?我不会今日折戟沉沙,丢尽脸面吧?
他又向顾凝熙身后看去,死死盯着带出来的仆从,尖声利叫:“记住,老顾府才是你们的主子!顾凝熙可不算,你们今日不出力,我回去就让你卖了你们全家,还不快过来?”
壮汉们不知主子间什么纠葛,听然大少爷这番话,像是被拿住了命门,三人拖拉着脚步靠近顾凝熙后背,其中一人低声致歉:“熙二少爷,对不起,我们也是听令的,您松松手,兄弟们有什么说不开的呢?”
他们板肩的板肩、抱腰的抱腰、更有一人去掰顾凝熙的手指,寡不敌众,顾凝熙被迫松开,顾凝然连滚带爬狼狈躲开。
识书、识画紧赶慢赶冲过来,想帮主子爷的忙,识书却看到寒光一闪,一柄锋利匕首没入主子爷胸膛,连忙痛叫:“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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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别人从后面触碰到身体,顾凝熙瞬间僵直,全身筋肉绷紧,即使听着他们絮絮叨叨赔罪的话,也没有好转。
他觉得全身上下只剩唇齿还有知觉,咬牙切齿骂着三步远正在站起身的男子:“顾凝然你枉顾人伦,你禽兽不如。”
顾凝熙千真万确看到了,顾凝然在站直后,脸上有泪痕。在他眼中,就是一团发面团子一般喧腾圆润却无其他孔隙的脸孔,蓦然沁出两条水光来。为此,他一时语塞。
待顾凝熙重新找到头脑神智和身子主控权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眼见着顾凝然一手紧紧攥着匕首短柄,麦芒一般锋锐成一个小点的利刃直冲着自己而来,迅速没入自己心口位置。
顾凝然的喊声先发后至:“我杀了你!”
但是真的得手了,匕首/插/进人体的感触十分特别,传到顾凝然脑中,他愣愣松手,茫然无措定在当场。
顾凝熙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微微低头只见鲜血不断往外涌,迅速将自己一身佛头青袍子染成了楮色,不晓得是不是扎破了心脉,自己是不是活不成了。
或许是要死了吧?他控制不住地咳嗽,满嘴血腥气,吐出来的血痰。
他只觉四肢急速变冷变僵,万分后悔,方才明明与娘子相距不远,为何自己纠结,没有露面一晤?哪怕听娘子排揎几句也是好的啊。万一,再见不到娘子,自己魂归地府,可能够瞑目?
眼前视线开始模糊,对面的顾凝然不止脸面看不清楚,整个人都在向一团黑影幻化。
顾凝熙思绪骤然清明一瞬,对了,这个人……这个顾凝然,心思龌龊,形之于外,一次不成说不定真会伺机而动,哪里有千日防贼的?他要为娘子,清理了这个畜生才行!
几乎整个人扑了上去,顾凝熙压倒了猝不及防的顾凝然,死死抱住这人脖颈,近乎于掐,不容他挣脱,凭着自己对地形的新鲜记忆,扭打着、翻滚着。
顾凝熙不顾匕首在自己胸膛位置来回变动,犹如血里剜肉,迟到的疼痛愤怒地冲击着每一寸神智,硬是在周围仆从大呼小叫却不敢靠近的氛围中,扮演了收割性命的鬼差,死活拖拽着顾凝然,“扑通”两声,纷纷滚落到河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75章
陶心荷与程士诚告辞后, 心里老是像是牵挂着什么未完之事,烦躁的很。
她快步走着,想问问晴芳方才有没有被人窥视的感觉, 而且有一瞬间, 她居然错觉顾凝熙就在左近,多么荒唐!
到底没有问出口,手心微有汗意, 像是提醒了陶心荷, 自己还攥着晴芳送过来的纸条呢。
简短的几个字却扰她半晌, 陶心荷连忙装作不经意松手,将纸条丢弃路旁,十分想将不宁纷乱的思绪也这般利落简单地抛掉。
晴芳紧跟她身后, 知道居士自有考量, 见状欲言又止,连陶心荷没按照之前说的?到河边寻回蔷娘, 而是径直回了庄子, 也没出声提醒。
陶心蔷恰好在庄子里, 不知为何, 陶心荷见到妹妹的刹那怅然若失, 自己更没有去河边一探究竟的理由了。
纸条来历不明,但是直点“顾凝熙”, 多半是冲着陶心荷来的。
她没发现, 自己从看到这个名字起, 一直紧紧咬着唇瓣内侧, 直到妹妹迎上来跟她撒娇, 陶心荷?张嘴应答时,才意识到这一点, 只怕挨近齿关的下唇软肉,已经破损出血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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