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白予朝他勾勾手指:“你凑近点,我告诉你。”
待陆清珏微微侧身,用耳朵凑近她嘴边,她用手捂着脸颊,“下次的故事要下次再讲。”
哼,这是多出来的价格!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他!
就要欺负小孩,谁让他扒她马甲还偷听,不害臊。
白予正洋洋得意自己终于耍他一次,不防陆清珏忽地转头。鬼魅般摄人心魄的眼睛异常明亮,认真盯着她,好像在给她讲:当下,她的小心思可别想着逃过这道视线。
“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吐出的热气打在她脸上,是雨夜里唯一的温度。
白予尝试把他推开,未果,反而是让他钳着她肩膀的一只手收得更紧了。
心虚地嘀咕:“我大众脸,你可能记错了。”
“大概。”陆清珏面无表情,没被伞遮挡住的雨水在他眉上结成层薄霜,“陌生又熟悉。”
“什么?”他后半句的声音小,碎碎念一样,白予自然没听清。
“没什么,许是在梦里见的,才会醒来就忘。”可惜,也不记得究竟是美梦还是噩梦。
陆清珏已经松开她了,白予却迟迟没能回神。
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都快飞出胸腔。
许是在梦里见的,许是在梦里见的......梦中相会?
好耶!写作素材有啦!
*
白予原以为赶夜路身体会吃不消,没想到一直到不望峰下都没有任何虚脱的迹象。
天边已经蒙蒙亮起了,被一夜的雨冲刷得很蓝。
白予觉得周遭好似变得稍微暖和了些,不由得眼睛亮起,“镇上是不是已经到春天啦?”
陆清珏脚步微顿,“嗯,大概。”
奈斯,她最喜欢春天!
其实白予挺怕冷的,一开始着实不怎么适应不望峰上的天气,奈何没啥办法,总不能跟着老天发脾气,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难得心情好,看着身边的陆清珏都觉得他清秀不少,脚下沉稳的步子改为两下一小跳,三下一小跑。
然而到了镇子前的茶馆时,她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茶馆里的伙计穿着冬袄,一圈白色棉花围在袖口和领口,手里茶壶倒出来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
谁家春天长这样?
白予气鼓鼓地端起茶水呷一口,心想怎么就会有她这么笨的人,一而再再而三上他的当。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听信陆清珏的任何鬼话。
气着气着考虑到陆清珏的人设又有点无可奈何。也许他会有不说鬼话骗人的时候,只是不对着她,而是对着阮明明罢了。
“我骗你的。”
“啊?”白予一时没察觉陆清珏是在与自己说话。
“这里没有你想找的春天。”陆清珏扫过她喝完的空茶碗,“休息好了就继续上路吧。”
“急什么啊。”白予赶紧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还把自己的小水壶灌满,指不定下次休息是啥时候。
喝完又磨蹭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屁股。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一跨出大门,白予就被旁边的吆喝声吸引去,随手拍拍陆清珏,“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东西。”
*
她买了匹白龙马。
虽然知道肯定跟唐僧骑的那匹不一样,但卖马的人说他这就是白龙马,好歹毛都是白的。
纵然晓得是商家的消费噱头,白予还是买了,因为这一路不累是不累,可不妨碍她懒。
人一有钱就想乱花,她还顺带买了一堆五彩细绳缠在马的缰绳上编成麻花流苏,像彩虹一样,好看极了。
不是真白龙马也没关系,她的彩虹小白马一会儿依旧是整个镇上最夺目的马儿,想想就开心。
白予打扮马儿的时间里,陆清珏就在一旁默默站着,盯着她编绳的手,盯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能在他身上看到这样像同龄人一样的乖巧属实稀奇,白予一边打结一边问:“我也给你编一下头发吧?”
底下的雪是比不望峰上小,但风的劲头比不望峰上大,把陆清珏的头发都吹散了。
她没啥鬼点子,就是单纯心疼好看的乌发被吹得乱糟糟而已。正常人对美好事物总是抱着欣赏和不忍破坏态度,炸毛实在没什么美感。
陆清珏沉默半天,久到白予都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句话无意触到他的逆鳞,正打算说罢了时,他笑道:“你编吧。”
Tony都是有旅行工具套装包的,白予也不例外。
她将马儿拴到最近的木桩,让陆清珏坐在茶馆外头放着的长木椅上,掏出梳子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将发丝从根梳到底,调皮的雪粒被她轻而易举地赶跑。
而后把头发分为上下两层,将上面那层编成一股一股的小玉米辫,再用细绳将小辫从中箍到一起。
底下依旧散着,但已经被上面的小辫压好,不会让风吹乱。
她正打算喊陆清珏转过来看看成果,脑子里一段画面猛地一闪而过。
“小予的手好灵巧哦。”妈妈看着镜子里头发的样式,满意地转来转去,“怕不是以后要给喜欢的男生编辫子才学得这么认真哇?”
“妈,哪有男生弄头发的。”
“有啊!我昨天还在路上见到几个男生穿得宽宽松松一头脏辫呢,你不要以为妈妈老了不懂时尚哦。就是不知道哪个男生这么幸福,能让我们会唱歌又会编辫子的小予喜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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