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清珏却因她随便找的借口不大开心了,就算他知道那是借口。
他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稍微使上点劲,控制着恰到好处的力度,不足以留下痕迹。
你怎么能考虑得这样不周全呢?废物。
找车马行时就该想到用绒绳将外面的缰绳包上一层的,非要她提起你才能想到?
掐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甚至没有细想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
车子继续平稳驾驶着,周遭却越来越寂静。
等他彻底发完疯才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头。
他试探性地喊:“喂。”
没人回答他。
“喂!”
还是没人应。
他猛地一把将车帘整个扯下,该坐在马上的人却早已不见踪影,只剩马着魔似的平稳前进。
陆清珏脸色一沉,用拇指把剑柄推出,法力源源不断聚集到一点,遂剑飞向一处。
隐在房顶的魔被这一击打出原型,从房顶上滚下,一直滚到陆清珏的脚边。
陆清珏的虎牙不知何时长成了獠牙,竟与地上的魔有几分相似,黑红黑红的气焰从他皮肤上冒出,整个人像是站在火光中。
他居高临下地赏赐给魔一个眼神,问了三个问题:“又是你?她呢?那棺材里躺的谁?”
用赏赐二字再熨帖不过。不管任谁来看,都是领主在教训不听话的手下。
而这三个问题也并非无关联性。
魔是上次在秘境里碰到过的魔,只靠他自己绝对不可能逃过陆清珏的爪牙,更不可能在陆清珏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掳走,只可能是上次躺在棺材里的那个。
魔咳出一口血,“你爹。”
“巧了,我也是你爹。”陆清珏转手把剑深深插进魔眼前的地面,极其没耐心,“她呢?”
不容置喙的语气,仿佛魔若想耍什么花招,这把剑即刻就会将他贯穿。
“请您跟我走。”
陆清珏一脚踩上他侧脸,“我他妈问你刚才驾车的那个女子,哪去了!”
魔跟剑一样,往地里陷了几寸:“我死,她也死。您跟我走,她能活。”
陆清珏的笑声回荡在整条街,捂着肚子险些笑出眼泪。
神啊魔啊,他不惹他们,可他们都上赶着来惹他。
他从未向威胁妥协过。
或者更准确点,根本没有敢威胁他的人存活在世上。
这是他第一次被威胁,也是第一次妥协。
*
白予没想到梅开二度来得这样快,要么不进板块拼图,要么就连续进。
听到[您已集齐4/4第二板块拼图,即将进入第二部 分记忆板块。]时她还没搞清楚啥状况就被送进来了。
这一回的场景还挺阳间的——不望峰。
白予此时站在不望峰的峰顶上,向下看去,雪飘万里,到处一片白茫茫。
她简直迫不及待四处逛逛,去看看她的那些小伙伴的小时候。
一转身,撞到清心真人身上。
之所以她能认出来清心真人是清心真人,是因为清心真人的样貌一点都没变。
“往后不管何时,都要握紧手中的剑,知道吗?”
对比起后来清心真人对待白予的和蔼,现在的他未免太过严肃。
白予掂了掂手中分量不怎么沉的剑:“为什么呢?”
清心真人蹲下身,没像她想的那样摸她头,反而是一丝不苟地:“有人说,修真之人一生都要遵循道心;还有人说,修真之人最重要的是一身傲骨。但师父认为,那些都不重要。”
白予似懂非懂,眨巴眨巴被雪弄湿的眼睫。
“因为你总会遇到那样一个人,让你违背道心、撇下一身傲骨的人。你兴许会为祂痴、为祂喜、为祂哀,会为祂买上几坛好酒,卖掉陪你走过一山又一山的马。”
“这些都没问题,可你唯独不能丢掉剑,因为放下剑你便再也无法保护祂了。”
虽然他说得对,但白予不这么认为:“可我为什么要保护他呀师父?”
清心真人站起来了,凭白予这时的身高仰头去看他实在太累,所以她不知道他此时是何种表情:“因为只有你能抵抗命运。”
过了许久,清心真人已经离去了,白予还呆在原地任凭风雪打在脸颊。
不是在思索清心真人的话,而是在思索一会吃啥。
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肘子吃多了真不想吃馒头。
*
馒头嚼在嘴里属实没味,白予只得望梅止渴,于脑子里想着红烧鱼的味道,然后愤愤朝手里的白面馒头咬上一口。
吃完她才发现,她坐的这张长桌子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来坐过。
当她扭头看向弟子们的时候,大家像避脏东西一样把头低下,回避她的视线。
她听见离得稍近一点的弟子说:“别跟她对上眼,你不觉得她有点问题吗?我总觉得她好像我们在峰下看到的那些妖魔鬼怪似的。”
结合起前一个板块拼图,白予认真沉思:究竟是谁,走漏了她家世显赫的风声。
她就说嘛,别人穿书都是大女主,怎么就她是个妄想挑战龙傲天的废物,原来是有隐藏线。
难不成她穿的这本书叫作《穿成废物的我只想咸鱼却被迫成为天道之子》?
或者《成为废物的我竟是终极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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