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胥嘴角扬了扬,往她额间浅浅一吻。
沈浓绮顿感失望,瞬间从他怀中抽离出来,撅嘴道,“哦,也就这么开心而已啊?其实吧,我觉得让孩子姓刘,也没什么不好……”
“唔…………”
沈浓绮话还未说完,小臂便被一股力道轻拽过去,眼瞧着他俊秀无双的面容倾压过来,双唇相触,他熟练得敲开她的唇齿,在舌腔中攻城略地……
宫中关于小皇子更改姓氏之事,终于有了定论。
太后与皇后先是联名颁出了道懿旨出来,大概意思是,由于命星卦象之说,小皇子从今往后,改为周姓,单名为稷。
自即日起,周稷此嫡长子被封为太子,命首辅周沛胥从旁辅佐教导,特封周沛胥为太子太师,太子圣父。
此懿旨一出,获得了顺国公府与卫国公府的双双首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太子以周稷之名,入了皇室族谱,同时为尚在襁褓中的太子,举办了加封典礼。
晏朝因此震动,朝堂、民间直觉不可接受,上下一片哗然。
先说民间,百姓们只觉得此事罔顾礼法,皆质疑钦天监监正的卦象,有许多百姓便自发去寻那些游野在外的世外高人重新占卜。
可小到村口占卜的巫女,大到玄明法师此等高僧,都说监正的卦象并无丝毫不妥,姓刘,晏朝亡,姓周,反而晏朝昌。
于此同时,不知道哪里开始传出流言,道刘氏命脉煞气极大,若有谁再为刘氏皇族说话,那煞气指不定就会沾染到自己身上,最后也会如刘氏一脉般死绝于世。
高人们异口同声的说法,以及这煞气之说,让百姓们愈发觉得此事悬乎,开始敬畏神鬼,渐渐的便也不敢妄言此事了。
再说回朝中。
刚开始,朝臣一封封的弹劾帖子,如雪花般往宫中飞,更有不少人意欲死谏,想要敲了登闻鼓一头磕死在宫墙上,以此来阻止太子更姓一事。
首辅先是拦下了这些想要一头撞死的难缠朝臣,不仅并未怪罪,反而对他们的忠君义举大加赞赏,然后统一加官,将他们皆安排进了那些尚未夭亡的刘氏藩王的藩地中,做了刘氏藩王的幕僚之臣。
直到过了几年,眼看着那些刘氏藩王一个个在眼前夭折,又瞧见他们的子孙不是意外受难,就是身患重病,缠绵病榻起都起不来时,这些朝臣才后知后觉,心中悔恨莫及,又写了一封又一封的折子,痛哭流涕检讨自己当年死谏之举。
总之过了不到三年,朝野、民间再无人对太子改姓一事,置喙半句。
当然,这些皆是后话。
时间回到当下。
小皇子出生不过短短两月,刚举办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太子加冕仪式,紧接着,又迎来了沈流哲这个亲舅舅的婚事。
因为种种考虑,沈流哲这门婚事订得急,成亲之日与订亲之日,不过只隔了短短五月。
可时间虽然紧张,也不能委屈了未过门的儿媳,沈母回京之后,先是马不停蹄地照顾了沈浓绮生产,然后又抽出时间来,与永顺伯爵府将成亲前的礼数做足,更别提还要置办聘礼、修葺宅院、打点亲眷……简直忙得头脚倒悬。
幸好在沈母这通操持之下,卫国公府在迎亲这一日焕然一新,红色的绸缎与灯笼,将府中里外装点得喜意盎然。
卫国公府门前,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极其热闹。
虽然太子改姓的懿旨已下,朝中对卫国公府颇有微词,可到底鲜少有人敢在明面上与沈嵘呛声,上帖子弹劾是一回事儿,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但凡收了卫国公府请帖的,也都尽数驱了车架,来到了卫国公府内恭贺。
在此事上,卫国公府与顺国公府也难得站在了统一战线,以往虽政见相左,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但好歹冰融消散了些,再加上经过沈流哲万般死皮赖脸地上周府求教学问,如今也算得上是顺国公府周公诚的亲传弟子,所以顺国公府这次也备了份厚礼前来。
沈浓绮作为沈流哲的亲姐,自然不能缺席,也出了皇宫,前来卫国公府观礼。思及太子还小,这次并未带他,而是留了弄琴与乳母在景阳宫中照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这两个字话毕,旷阔的厅堂中立即扬起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在这热火朝天的喧闹氛围下,沈流哲与江映芙双双被送入了洞房之中。
礼毕之后,便是要吃席,可沈浓绮身份贵重,众人因着她的皇后身份,也不好放肆开来嬉闹,沈浓绮便正好寻了个借口,提前先走了一步。
她在府中脱下隆重贵气的衣装,换了身低调素色的衣裳,拐出了卫国公府鲜少有人出没的东南角侧门,门口处早已停驻了辆马车。
这车架并不符合卫国公府华丽富贵的风格,架身没有雕花,用来装饰的帷幔上一根金线也无,只在平凡无华中,透出来些古朴大气。
车架旁静侯着个穿了靛青常服的男人,身型被衣带勾勒得修长,生得剑眉星眸,俊逸不凡,但是迎风站着,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瞧见他的瞬间,沈浓绮的唇角便往上扬了扬,“这位公子可是在等人?”
周沛胥笑着答道,“正是。”
“在等何人呢?”
周沛胥眸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在等在下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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