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避,再问:“谁派你们来的?”
剩下几人如何不清楚,但这二人一上,她就看出来了,下盘稳扎,出腿又快。这种身手,若是同时也具备经验,便是在最重近身肉搏操练的步卒营里,担任百长也是没有问题的。
二武士依然一言不发,见出腿扫了空,迅速起身,再次扑上,左右联合攻击。
姜含元不再说话了。
这八人手上没有携带武器,目的不是伤人,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要和自己缠斗。
虽然她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但十有八,九,这些人应当是受少帝驱使的。
不是少帝,谁敢又谁能使得动宫中内侍,敢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公然将自己骗来这里?骗来又只徒手围攻,目的不是取命。这不是脱裤放屁是什么。这样的事,也就只有那个看起来极不靠谱的少帝才能干得出来的。
她不想被缠在这里,顺手倏然抽下肩上披帛,一头卷在手上,另头猛地朝着左侧攻在最前的那方脸武士劈头盖脸抽了过去。那武士猝不及防,“啪“的一下,面门正中,伴着一阵刺痛,那披帛卷住了他头脸,视线被挡,顿时看不见了。他身形一顿,停了攻击,姜含元却没停,迎面直上,屈膝,猛地顶在了对方的下腹。那人骤然吃了个巨痛,惨叫一声,人弯了腰,身体佝偻着跪了下去。姜含元片刻也未停,一脚蹬上他背,借高,如灵猱般攀跃上了近旁的一株梅树,踩着老枝,再纵身跃起,便从那跪地武士身后的两名同伴头上越过,双足落地,人已是出了包围圈。
一出包围,她立刻掉头要往回去,却见来的那扇月洞门也已关闭,锁住了。
姜含元停步,回头望去。
除了那个刚遭了重击的方脸还没缓回来,仍弯跪在地,剩下七人紧紧追着不放,又上来了。
前有人虎视眈眈挡道,后头来的院门也被闭锁住。这是非要让自己留下的意思了。
姜含元一把卷起累赘红裙,裙角束于腰间,露出本为女子亵衣的裈衣,随即朝着对面勾了勾指,示意一起上。
七武士见这贵妇装扮的美貌年轻女子卷裙,露出了内里裈衣,本有些不敢看,纷纷闪避了目光,但见她竟又这般手势,分明是不将自己这些人看在眼里,如何服气,相互对望一眼,使了个眼色,随即再次朝她拥了上来。
冲在前的这回是个身形壮硕的武士,拳握如钵,力道骇人,向姜含元出拳而来,快到之时,又仿佛有些不忍,迟疑了下。
姜含元早有准备,没等他拳到,先便纵身扑上,出拳如电,既准又狠。
伴着一道犹如捣肉的沉闷之声,那武士的一侧太阳穴如遭铁锤重击,头“嗡“的一下,眼前发黑,一道鼻血流了下来。他后退几步,待晕眩过去,低头抹了下鼻血,抬头再看面前这女子,目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对于姜含元来说,这种阵仗,从前在军中操练之时,如同家常便饭。军营就是个狠勇好斗的地方。周围都是男人,个个雄浑彪悍如狼似虎,她若没有以一敌十杀出重围的凶狠和能力,凭什么让他们对她唯命是从?靠她是姜祖望女儿的身份吗。
姜含元眼观六路,前击后挡,将这七人悉数打倒在地。两人口鼻挂彩,其余无碍。
如此轻松,固然是因她擅长近身肉搏之战,但她也看了出来,这些人虽体格强壮,底子很是不错,但应该都是出身于朝廷护军的武士。不是说护军技不如人,而是和他们这种在边境与敌人进行生死鏖战的军人相比,没有经历过战场的你死我活的兽斗厮杀,不知尸山血海是如何填堆出来,经验和反应,必然是存在落差的。
她见人都倒地,迈步便要离开,不料这些人竟不知进退,从地上爬起,又追了上来,再次将她围住。不但如此,最先那个被击中下腹的也加入了,八人紧紧盯着她,神色戒备而紧张。
姜含元本不欲伤人,但这样纠缠不放,她也禁不住恼了,看了下周围,一脚重重踹开又一个扑了上来的武士。那人直接飞了过去,“砰“的一声,后背重重撞在了一株梅树上。这一脚的余力加上体重,碗口粗的树干喀拉断裂,缓缓倾倒,枝头梅花乱坠,宛如雨下,姜含元跟上,踢取了一条粗细宛若手腕的梅枝,猛地回头,枝干在她手中化为长,枪,枪头啪地捣向又一个扑来的武士,正中心窝,顶开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挑向侧旁的另个武士,扫向他腿,“啪”的一声,那人痛呼,腿骨应声而裂,人跌坐在了地上。
她素日的兵器,便是一杆狼头红缨枪。
像杨虎用的长戟,战场上劈杀破甲,威力巨大,但体量很重,只适合体格硕大的猛将。
刀剑也是杀器,却只合近身对战。在混战的战场上,刀剑砍斫出来的长浅伤口杀伤力有限,而且容易钝锋。
只有长,枪,不但具备戟的破甲之能,比戟轻便灵活,而且,枪枪夺命。枪头直捅肉,体,穿透内脏,足使人当场致命,其杀伤力远胜刀剑,当之无二的战场兵器之王。
姜家世代传有枪法,她练了十几年,炉火纯青,此刻手中握的虽是梅枝,但用来对付这八人,绰绰有余。劈挑刺扫,如疾风扫落叶般,很快将这八人再次打倒。
这回她下手没刚才那么轻了。八人当中,两人腿骨折裂,一个被击中头,晕死了过去,剩下几人也是各自挂彩,鼻青脸肿,呻,吟不停。只有那个方脸武士,应当是这些人中身手最好的,顶到了最后,竟还不放弃,企图想要效仿她,取枝为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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