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话有一大半是真的,这次真的是商家集体赔本赚吆喝。但外地的商家不信啊,哪个商人会干不赚钱的买卖,总感觉是奉河市电视机厂区别对待他们,大家意见都很大。
奉河市电视机厂这边还只是跟外地商家有了矛盾。
东方红电视机厂就更惨了,他们没跟着降价。导致这次奉河市商家集体降价,影响最大的就是他们,因为东方红实力比较弱,产品更多的是低端款式,现在市面上价格这么乱。东方红的价格却没降,电视机的销量一路下滑,惨不忍睹,到了九月更是跌到了谷底,历史最低,前半个月就没卖出去几台。
贾厂长苦不堪言,在办公室里直骂孙厂长不厚道。
如果只有老师傅家电降价,东方红还能撑一段时间,因为老师傅家电所占领的市场还很小,产量也有限,影响的范围只有那么大,虽然会对东方红低端电视机的销量造成的一定的冲击,但不会致命。
可奉河市电视机厂就不一样了,该厂本来就是云中省最出名的电视品牌,商家又联合在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投放广告,这影响的不止是奉河市,而是全省的市民,只要能接触到电视机的都知道奉河牌电视机降价了。
以前本来打算买东方红电视的消费者,一问价格,差那么远,谁还买?
东方红的低端电视机卖不出去,让本就经营困难的厂子更是雪上加霜。有干部提议,他们也跟着降价,可降多少?三五十一百块钱根本不顶用,再多,他们就要亏钱了。
东方红的位置比较偏僻,运输成本就比奉河市电视机厂的电视高,其他成本也不低,卖一样的价格,他们只会亏更多。
老大和老三打架,没想到最终苦的竟然是老二,最先顶不住的也是老二。
贾厂长急得嘴巴都起了泡。
他琢磨了许久,直接跑去省城找孙厂长。
孙厂长听说他来就头痛,但都是兄弟单位,也不能不见:“让他进来吧。”
两人一打照面,贾厂长就控诉道:“孙厂长,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悄悄降价,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不能低于1100,结果呢,你一下子降160块,你让我们东方红的低端电视怎么卖?现在不止是14寸的电视机,连16寸的也不好卖了,就大两寸,就得多花近一半的钱,谁干?还不如买14寸的算了。孙厂长,你可是害苦了我们啊。”
孙厂长苦笑,亲自给他倒茶:“贾厂长,咱们都老熟人了,我……这个事是奉河市全市的家电商家联合起来搞的,我也没办法啊。”
“少来,谁不知道甲天下的萧总是你的小舅子!”贾厂长可不吃他这一套,“你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不走了。”
孙厂长苦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找我要说法有什么用?是老师傅先降价的,你怎么不去找叶蔓?”
“我跟她不熟,回头再找她,先找你。”贾厂长执拗地说。
孙厂长被他吵得没办法,揉了揉眉心将众多商家的目的和盘托出:“……等老师傅家电退出奉河市,他们就会把价格涨回来的,你别着急,再等等。”
“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老师傅关门了吗?”贾厂长敲着桌子问道。
孙厂长答不上不,老师傅门店的生意虽然不怎么样了,但还活得好好的,价格也维持在940元,叶蔓听说还留在奉河市,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贾厂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恼火地从鼻孔里喷了一口气:“老师傅家电要一直不关门,你们就一直降价,这么跟她杠?孙厂长,你们厂子家大业大,能顶住,我们东方红可不行啊,再这么下去,咱们厂子里连工资都要发不上了,你让我怎么向厂子里交代,马上就要年底了,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孙厂长无奈地说:“我也不想这样,老师傅家电这次动的是众商家的蛋糕,他们不罢休,我能怎么办?当然,要是贾厂长你有什么好办法,那咱们也可以商量,我也希望这场风波早早过去,回到从前。”
贾厂长是看出来了,孙厂长也就嘴上说得好听,可实际上呢?全是推脱,当真惨的不是他们。
虽然生气,但自己厂子现在这么困难,再打下去,他们东方红真的要撑不住了。
长叹了口气,贾厂长捂住脸说:“找叶蔓就找叶蔓,不过孙厂长你得跟我一块儿去,咱们一起找她要个说法。”
孙厂长没辙,而且他也不想这么僵持下去,只好答应:“成,我跟你去总行了吧?”
……
“叶厂长,奉河市电视机厂的孙厂长和东方红的贾厂长来了,要见你。”钟小琴敲了敲门,对伏案工作的叶蔓说道。
叶蔓挑眉:“他们俩啊?请他们进来吧。”
钟小琴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将人领了进来。
孙厂长一脸无奈,贾厂长满脸怒容。
叶蔓放下笔,合上本子,站了起来,客客气气地说:“今天什么风把两位大厂长吹到咱们这儿来了?快请坐,小琴,泡好茶!”
“不坐了!”贾厂长怒气冲冲地瞪着叶蔓,“我说叶厂长,咱们说好的价格联盟,你私自毁约,未免太不厚道了吧?你这置我们两个厂子于何地啊?我说年轻人,不要太骄傲,也不要太过分,你看看你现在得罪了多少人?你这样下去,我看你能走多远!”
这话太不客气了,叶蔓脸上和煦如春风的笑容转眼之间变成了冷笑,既然有人给脸不要脸,那她又何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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