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确凿,案子很快就明朗了。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陈双喜几人一口咬死了是他们见财起意,知道庞勇是外地来的大老板,所以尾随对方,打算干票大的,哪知道这两人会极力反抗,因此才在无意中砍伤了对方。
他们不肯供出幕后真凶,张开发就会逍遥法外。
光是这几个小喽啰落网,张开发这种始作俑者却平安无事,那他以后会更嚣张,庞勇的遭遇也不会是第一起。叶蔓不甘心,张开发一日不伏法,一日就是个隐患,这人心眼小,手段阴狠毒辣,还记恨他们,不把他弄进去,迟早是个祸害。
陈律师看叶蔓紧蹙的眉头就知道她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作为律师,他也不满意,他们都清楚,陈双喜几个只是替罪羊而已。
“陈双喜他们这群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全是法盲,平日里看多了港片,喜欢喊打喊杀,自觉自己挺正义的,他们自有一套逻辑,警方怎么询问,都不肯开口。”陈律师头痛地说道。
这些年轻人,涉世未深,加上现在录像厅盛行,港片流入内地,风靡各地,他们在现实中受了挫,迷茫加闲得无聊,就断章取义学港片,没学到港片里的精髓,反而净捡那些恶行暴力行为学习,当老板的马仔小弟,自以为讲义气,实际上毁了自己的一生都不知道。
偏偏旁人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
叶蔓冷笑:“他们真的知道死意味着什么?真的不怕死吗?”
陈律师无奈摇头:“他们要知道,就不会如此轻贱别人的性命,也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无知者无畏。
叶蔓托腮思考了一会儿说:“既然找他们没用,那就从他们的家人下手。我就不信他们对家里人的话都完全无动于衷,对至亲的眼泪也毫不动容。陈律师,麻烦你走一趟,找到他们的家人,向他们展示一些去抢劫杀人犯的罪行,往严重点说,最好还有照片或活生生的例子,吓住他们后再表示,如果陈双喜他们愿意指认幕后真凶,我们可以给他们出具谅解书。”
陈律师当即去了陈双喜家,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又说五百年前是一家,拉了拉近乎,取得了陈家人的些许好感后,陈律师才切入正题:“大哥、嫂子,双喜这小子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几年,国家严厉打击各种刑事犯罪,他们抢劫又砍伤人住院,这可是大罪,弄不好要判死刑的!”
陈母一听这话就哭成了个泪人:“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陈父吸了一口烟,闷闷地说:“陈……老弟,你是有本事的,有什么法子,只要能救双喜,我们老两口豁出命都愿意。”
“大哥,你怎么也说这种糊涂话,你忘了双喜是因为什么进去的?我跟你说,现在是法治社会,有冤屈找公安,找政府,不能自己提着刀乱来,这样有理都会变成无理,你这样不是教坏孩子吗?”陈律师义正言辞地说道,然后从包里取出好些相关的新闻报道,递给陈父,“大哥你看,这是前几年我们律所里整理的案子,都是抢劫、杀人、偷窃等等,有判死刑的也有判无期的,我可不是骗你。”
陈父虽然识字不多,但这些剪报的大概意思还是看得懂。
当看到一个年轻人因为没钱,室内抢劫并杀人未遂被判死刑后,他脑子一阵眩晕,紧紧抓住陈律师的手:“这……这么严重?”
这个案子跟他们家双喜的八成像啊,万一他家双喜也被判死刑了怎么办?
陈律师叹了口气,将剪报收了起来:“可不是,一步错步步错,人生没有后悔药。年轻人不懂事,在外面逞凶斗狠,只是可怜了辛辛苦苦将他们养大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弟,你可一定要帮我们,你是律师,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只要能救双喜,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恩人。”陈母止住了哭泣,死死抓住陈律师。
陈律师轻声安抚她:“嫂子,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们老板知道,双喜他们并不坏,只是年轻不懂事,被人引入了歧途,不忍心看着他们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所以特意让我过来跟两位陈清利害。如果双喜他们是主谋,肯定会重判,如果他们是被人蛊惑,引诱,只是从犯,那量刑又不一样了。而且我们老板还说,如果双喜他们能帮我们找出幕后真凶,我们将出具谅解书,这样法院又会从轻量刑的。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时间不等人。”
陈律师将那叠剪报放在桌子上,笑了笑,拿着公文包走了。
留下陈家老两口心乱如麻。
“他爸,怎么办?”陈母焦急地问道。
陈父又翻了一下那叠剪报,有些比陈双喜犯事轻的,都判了十几年。陈双喜这情况,就算不是死刑,也得是无期,到时候一辈子关在铁窗里面,他们老两口怎么办?
“钱顶什么用?没儿子,咱们俩拿再多的钱也没用。我去找另外几家,你去看双喜,把这些给他看,好好劝劝他,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陈母找到了主心骨,连忙诶了一声:“我这就去,让这孩子别拧了,那……什么钱咱不要,咱只要他好好的,早点出来。”
陈家两口子分头行动,一个去派出所,一个去找其他几个年轻人的父母。
当天晚上,张开发就听到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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