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本被拉着，他突然松手，她一屁股就摔坐在地上，顿时更是眼泪纷纷。
    有那么一点儿意识“看”着这一幕的孟昔年忍不住想骂那个少年孟昔年一声蠢货。
    怎么会那么蠢？这当真是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要不要哥哥去帮你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小女孩坐在地上抬起头来看着他。
    孟昔年蓦地发现这一双眼睛看着有些熟悉。
    虽然哭得红肿，但是眼泪洗过的眸子澄澈无比，倒映着他的脸，看起来就像是——
    江小小！
    “小小？”
    孟昔年惊叫了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他这样的动作也把睡在旁边的江筱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孟昔年坐着似是在发愣。
    “昔年哥，怎么了？我在这儿。”
    刚才他好像是喊了她？
    江筱坐了起来，拉亮了床头的灯，看着孟昔年。
    “你是做恶梦了吗？”
    江筱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背。
    孟昔年很少有这样做恶梦惊醒的时候啊。
    “不是恶梦。”孟昔年看着她，把她另一只手握在手里，“小小，我好像是梦见你了？”
    “梦见我？”
    江筱心头一跳，难道是梦到她以前的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把他吓醒了？
    “不是恶梦，”孟昔年又强调了一遍，说道：“我梦到的，好像是六七岁的你？”
    那个小姑娘，看着好像就是六七岁的她，还很小的样子。
    而梦里的他自己，好像是刚刚从家里偷跑出来要去找杨志齐他们的队伍，十四岁左右的他。
    孟昔年突然就想起来，梦里的事情，好像是真的发生过的，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记忆并没有那么深，但是梦里好像所有的细节看得更加清晰。
    比如说她的眼睛。
    那个时候他就只是看着是个被欺负到很惨的小姑娘，哪里看得清她的样子？
    江筱愣住了。
    “你说你梦见六七岁的我？”
    “对！”孟昔年这会儿记忆越加清晰了，更加肯定这是以前真正发生过的事情，那个时候他的确是遇到了一个被欺负得很惨的小姑娘！
    第3944章 那是家常便饭
    孟昔年觉得十分惊奇。
    他记得这件事情，但是之前完全没有想起来，倒不是忘了，而是因为那在他的记忆长河里应该就是一件极细小的事情，没有特别记起的必要，在他的记忆河流里面翻腾不出一点儿水花来。
    可是因为今天晚上这一个梦，显得细节异常清晰的梦，他才蓦然把那个小姑娘跟他家媳妇儿给联系了起来。
    越想越觉得那就是江小小。
    想到了这里，孟昔年突然就有些激动了。
    “小小，那应该是你没错吧？”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跟她仔细地讲那时的情形，“我记得那个地方是哪里来着？平安镇？好像不是平安镇，但也是跟平安镇类似的一个小镇，那些屋子都破旧得很，你有没有印象？”
    他那个时候应该是没有去过平安镇的才对。
    江筱愣愣地看着他。
    “你好好想想，在你六七岁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什么地方？”孟昔年问道。
    江筱努力地回想了。
    六七岁的时候，她大概是得有些印象的吧？
    如果她现在记忆真的是十九岁的话，可能是会有印象的，但是她的脑海里有了几十年的记忆啊，也就是说与六七岁的时候其实单是记忆就已经隔了三十多年了。
    那么小的事情，她是真的一时想不起来。
    “那个时候你被欺负得很惨的，应该有些印象才对。”孟昔年说着讲着他看到的那个小姑娘的惨状。
    江筱听了之后无奈地叹了一声。
    “昔年哥，我小的时候一直是被人那么欺负的，家常便饭。”
    所以也就是说，那真的不可能算是印象深刻。
    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那些孩子都骂她是女表子生的，还说她爹是流氓，是癞子，说她是个恶心的杂种，那些坏孩子就会在黄土里撒尿，和了泥的尿水就用那些破瓦片装了往她身上泼。
    小一些的时候她经常哭着回家，一身脏兮兮的，回去了之后姜松海和葛六桃会很心疼，赶紧给她清洗，然后葛六桃就会想起跑得不见踪影的陈珠，一边抹着眼泪跟她说，“小小啊，你是有娘的，只是你看看，要是你娘在村子里，肯定也会被人家欺负，外婆这心啊，又想骂她这么跑了，又觉得她留在村子里也可怜……”
    接下去之后就是葛六桃抹着眼泪喃喃说着陈珠了。
    姜松海也会去挨家挨户地找那些孩子的家里人，让他们好好说说孩子，不能再这么欺负人了。
    但是，有些人家还算是有点素质的，就会当着他的面骂几句孩子，跟他说以后不会了（其实以后他们孩子照样欺负江筱）。
    那些没素质的人家，会直接阴阳怪气地回他一句，“松海叔，也不能怪我们家娃，你看你家清珠干的啥事？这传出去都坏了我们泗阳村的名声！”
    “孩子能懂什么？要说还是清珠自己犯的事，你不骂你家闺女，来骂我家孩子干啥？”
    每一次，姜松海都是微弯着背回来了，回家也是叹气。
    然后就跟江筱说道：“小小啊，咱以后离那些人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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