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盼军看着不搭理自己的人觉得好生没趣,偏生回程的火车中途又遇到了点小故障,在那里让路停了大半天, 曹盼军实在觉得车上憋闷。
“我下去抽根烟。”
也不知道这话傅长缨听到没,等他回来傅长缨依旧坐在那里,要不是看到手里的笔记本有变化,他还真以为这人在这打坐呢。
正要开口, 这列车终于又启动。
曹盼军也没再开口,回到大湾村直接回到知青大院躺下就睡。
这让高建设郁闷, 他还没开口就得了一句,“有什么事我睡饱了再说。”
高建设看着鼾声如雷的人, 摸到了苗花家。
“小高你来找长缨呀?她去找村长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高建设听到这话不由摇头,瞧瞧这俩人明明一块出去的。
傅长缨这精神抖擞去找村长商量事, 而曹盼军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咋比人与狗都大呢。
这个老曹, 不行啊。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看长缨他们回来了, 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高建设说着就离开这边,又往村长家那边去。
正好看到村长和傅长缨在门口说话, “那行, 这事我这就交代人去办,你这来回奔波也辛苦了, 快点回去睡个觉,瞧瞧这眼底都是青的。”
长缨捂嘴打了个哈欠,“行,图纸我都给您了,要是有什么事您就去找我。”
一转身,就看到了高建设站在那里。
“我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长缨想了想,“要不你去问问村长?我困死了,先回去了。”
看着伸懒腰离开的人,高建设长长的松了口气,亏得他这两天都没睡好,这俩祖宗愣是一个交代都没有。
得,算他自作多情。
话说长缨这一觉直接睡到后半夜才醒来。
看着床头的小桌子上有凉了的白开水和窝窝头,她揉了揉咕噜噜叫的肚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坐火车可真是折磨人。
她睡觉的时候都觉得床在晃悠。
难怪人都喜欢安稳呢。
可想要过安稳日子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
吃完了东西,长缨索性拿起沈正存交给她的笔记本研究那些看不太懂的专业知识。
等到鸡鸣天亮,她听到苗花起床开门,收拾了下去烧火准备早饭。
谁还不想吃点热乎的?
吃完早饭,苗花带着妞妞去割猪草,长缨则是在家中写信。
这次准备了一式四份,分别寄给了傅家三个男人和钟婶。
傅哥的兴师问罪让长缨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为人父母一碗水端不平是常有的事情,而父母也不见得是无条件热爱自己的孩子。
比如她就始终不被薛红梅同志喜爱。
寤生嘛。
在这件事上,长缨倒是和春秋霸主郑庄公有着相似经历。
偏生傅国胜又是个极为“尊重”老婆的,给他写信注定是石牛沉大海。
不过没关系的,办法总比困难多,钟婶挺关心她的嘛,长缨打算多跟钟婶交流交流。
钟婶这人好,和大喇叭的赵春霞不是一路人。
长缨写信给赵春霞未免太直接,不过她倒是知道赵春霞为人,一向喜欢给大院里的人分发信件,给钟婶写也一样,赵春霞肯定能看到。
好好在大院里宣扬一下嘛,发动人民群众来跟傅国胜薛红梅两口子斗争。
长缨觉得自己这做法很妥当。
她写好信贴了邮票送到了村委那边,回头有邮递员会来统一收信,省得她特意再去县里一趟。
远在部队的傅长城没想到,自家妹子还真捣鼓出来了点东西。
之前还以为就是在胡闹,等到十一再收到信时,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开始搞造纸坊了。
隔半个月一封信,兄妹俩关于造纸坊的事情不断进行交流,因为天冷的缘故,造纸坊那边的施工暂且停了下来,而且大湾村的村民也去出河工。
不过兄妹俩的交流倒是没停——
“村里的女人都是一把好手,只是出河工是力气活,但凡家里条件允许女人都不去的,冬天里能干的活有限,我想着再去市毛衣厂一趟,虽然去了好几趟都没能见到那个毛厂长,不过我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终究会取得革命的伟大胜利。只不过干革命需要些资金支持,哥你下次写信的时候能给我寄点钱不?”
傅长城被这话逗乐了,这个长缨,下乡之后怎么还学会贫嘴了。
他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寻思着这些可能不太够,又去找战友借。
战友调侃了起来,“长城你不是一直有家里支持吗?怎么和你那笔友处对象了?咋还缺钱了。”
“什么笔友,那是我妹。”
“哦,你妹妹。”战友挤眉弄眼地哈哈笑了起来,十块五块的支援傅长城。
“谢啦,我回头还你们。”
他一一记下到底借了谁多少钱,回头给家里要了钱好还上。
相较于长缨,他不用开口他妈薛红梅女士都会问他钱够不够花。
行吧,左右都是他们兄妹俩,也没便宜外人。
自家亲妹子开口,他能拒绝吗?
傅长城同志那包含了兄妹情谊的信和汇款在除夕之前到来,长缨十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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