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廪足而知礼节,填不饱肚子怎么去读书上学?
村里的孩子也都是半大的劳动力呢,去打猪草都比读书有意义。
这就是现实。
就像是长缨那个年代,初中毕业甚至初中没毕业就去工厂打工,?挣钱不比在学校里混日子好?反正也混不出个名堂来。
想要家长们一个个重视教育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情,家长们做不好但她现在可以督促家长们去做。
艾红梅被这话弄傻眼了,“长缨,你咋说一出是一出啊。”
“也不是,我这不是把牲口棚都跑了一个遍嘛,在想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这是她下乡的第三个年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几年时间。
只不过长缨也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走之前她得把全套的体系给建立起来。
畜牧养殖、工业发展以及关系到下一代的教育问题。
不搞完这些,她也不?安心离开。
艾红梅伸手试了试伙伴的额头,“可是你不是还要搞什么奶粉厂吗?”
“奶粉厂的建设需要搞,但是那个麻烦需要更多的时间。咱们得多手抓,再说了教育是整个公社的问题,是大事,红红你不觉得公社的孩子们需要一个学校,把他们分年纪学不同的知识吗?这样你也?减少工作量,还?把一些不适应现在工作岗位的知青调过来。”
话虽然这么说,可艾红梅还是觉得这件事太大了。
倒是高建设对此很是热烈,忍不住戳了下恋人的脑门,“你个小傻瓜,咱们要是办学校做出成绩来,说不定明年被推荐去上大学的就是我们了。”
艾红梅听到这话翻了下眼皮,“那万一上面觉得学校离不开我们,要我们扎根基层,坚守岗位呢?”
这话噎得高建设哑口无言,也不是没这个可?。
长缨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她怎么就不?去读大学?
还不是县里的领导强行留下她,要她再做出点成绩来嘛。
两人沉默了许久,高建设打破了安静,“那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艾红梅看着外面的夜色。
自从长缨满公社的开展清洁卫生工作,除了极少数的水坑用来养绿萍外,村里的污水坑少了许多,这蚊虫也少了很多。
再加上用村里人从山里头弄来的草药,做成香包驱蚊虫效果还挺好,倒是再不像刚来那会儿被蚊子叮咬。
没看到蚊虫,倒是看到了萤火虫。
在草丛间,一闪一闪的发光。
艾红梅捉了一只萤火虫,捂在手心里小心的看,“老高,你说这萤火虫发光是不是也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她真没那么聪明,做不到近朱者赤,哪怕和高建设谈恋爱却也学不来对方出口成章。
“我现在这样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既然怎么都是留在这里,那不如做好点,也不给咱们家乡丢人。”
她不知道恋人的想法,就算高建设和她想法不一致也没什么关系,其实这种事情就是求同存异嘛。
只不过艾红梅还是有所期待的,她有些期盼的看着高建设,只是眼底那希冀的光却越来越黯淡,犹如手心里的那萤火虫一般。
“时候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跟长缨去公社找牛书记商量这件事,不知道成不成呢。”
高建设看着起身离开的人,他伸手要去抓,却连裙子的一角都没抓住。
这让高建设有些慌张,可久坐在地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腿麻了,一下子没?起来,等缓过这劲,艾红梅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
长缨觉得艾红梅有些不对劲,“没睡好吗?”
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了,又或者一夜没睡觉。
“有头发落眼睛里了。”艾红梅笑了下,不想跟长缨说自己那点心事,其实就屁大点事,不值当的放在心上,“长缨,你说牛书记?同意咱们的建议吗?”
“应该没啥问题,咱们牛书记这人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是尊重有文化的人,而且他这人特别有原则,你看把自己儿子送进去,家里还有俩孩子,如果?送到学校里去,我觉得他应该会十分高兴。”
“也是,牛书记这人特别正直,长缨你也一样。”
长缨笑了起来,“我可没咱牛书记那心胸,我这人说难听点那就是钻营户,属于投机倒把的那种,好在公社里的不跟我计较。”
“哪有。”艾红梅才不觉得那些反面词汇?跟长缨有牵扯,“你这是善于研究中央政策,别看老高每天看报纸听广播,他这人实际上对政策没有一点敏感性,整天做白日梦。”
长缨笑了下,“我也做白日梦,咱们这的庄稼?亩产千斤,那麦穗呀沉甸甸的?有好几斤重。”
艾红梅被逗得直挠长缨的痒痒,“那不得把麦秸秆给累弯了腰?”
“你别挠我呀,我怕痒,万一把咱俩弄沟里去怎么办?”
长缨的求饶好歹是换来了艾红梅的饶恕,等到了公社这边,长缨在知青大院那边找到了牛书记。
知青大院少了东西。
“昨晚上闹贼,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别让我抓住,不然回头看怎么收拾他。”
长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丢了什么?”
女知青陶敏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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