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边具体情况吗?”
“听说是林厂长嫌工人家属们闹事烦,就要把那些工人给开除了,这惹恼了工人家属们, 他们把林厂长打了一通,气得林厂长非要把这些人全都抓起来,这不公安局那边接到报警,刘局长就过去了, 又怕闹出大事来原本是想要请您过去的,您出去考察, 钱副主任就跟着过去主持大局,倒是稳住了局面。”
钱副主任倒是和早前长缨共事的那几位同事有点像, 懒人。
必须得压着才会干事。
如果上面懒有作为,他能比上面更懒。
能做事就行,长缨倒也不会再多做其他无理要求。
问了下那边的情况, 确定钱有财能稳住局面, 长缨也就没再多问。
主任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了晒盐场那边。
李秘书客气的寒暄过后这才声明来意,“傅主任想要来晒盐场这边看看, 不知道现在合适吗?”
这么客气,倒是让晒盐场的司厂长有点懵, “当然, 当然欢迎傅主任来指导工作。”
过去领导视察也就是提前通知一声,哪会这么好声好气的跟你商量?
今天这是怎么了?
市领导的事情司厂长倒是有听说过一些,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个晒盐场向军区负责,和市里头关系不大。
等到长缨过来,司厂长也没想明白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新领导来到平川没多久,好像来到后也就去了市里的第二机械厂和造船厂,其他厂子都没去。
晒盐场这边更是捞不着。
司厂长第一次见到人,觉得这位领导有些过于年轻。
只不过年轻也挺好的,有朝气有锐气,比起绝大部分上了年纪的人更有想法。
而且年轻人需要建功立业,和那些躺在功劳簿上坐吃山空的又不一样。
长缨觉得司厂长眼神锐利,让她想起了傅爷爷。
神色有那么瞬间的恍惚,她自从知青下乡后就再也没见过傅爷爷。
哪怕是回了两次上海,也因为种种缘由没能见到。
不过这恍惚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很快长缨便回过神来,伸出手去,“打扰了司厂长。”
还真是个当兵的,手上的茧子十分明显。
说起来她也算是军人家庭出身,闲扯了几句倒是让司厂长对她态度温和了许多,“那你爷爷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行,他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惜身体跟不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乡下种点菜好,我前些天跟他打电话还跟我说今年种的西红柿长得不错,我不在家吃不上。”
司厂长笑了起来,“这有什么,我家那口子也种了些菜,回头送点给你。”
长缨连忙拒绝,“那就算了,我不会做饭也没时间,都是吃食堂省心,就不浪费了。”
李秘书瞧着两人闲聊,保持距离跟在后面。
他觉得这个领导跟其他领导还挺不一样的,虽然年轻但是对不同年龄阶段的人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可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倒是比那些老油条还有油滑几分,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圆滑失了真诚。
也难怪年纪轻轻就被调到这里来,看样子省里也是下了大本钱的。
长缨绕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到了正事上面。
司厂长没想到她说的是船屋的事情,“这个的话怕是不太行,虽说我们新厂那边在建设,但是老厂也没打算荒废了,这边也会留下一批工人。为什么要不干脆重新找一块地安置这些船屋群众呢?”
长缨闻言苦笑,“安置人倒是不难,问题在于他们上岸后该怎么生活,住的地方解决了,依靠什么为生呢?”
总不能在家等着喝西北风吧?
长缨的话让司厂长愣了下,这才意识到不只是要让船屋群众上岸,还得解决上岸后的生活工作问题。
“那这是挺麻烦的,我倒是去那边看过一次,船上生活的人个头也偏矮,佝偻着腰背让他们进工厂的话,只怕劳动能力也比不上。”
重点照顾这些人,只怕还会引起其他群众的不满。
所以这事是挺难办的。
“再想想办法。”长缨笑了笑,“走,咱们过去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晒盐场,看看到底什么个流程,来长长见识。”
……
再度回到革委会大院?经是黄昏时分,钱有财处理了造船厂那边的事情刚回来没多大会儿。
听说长缨回来了连忙过来汇报工作,“工人家属们意见很大,我和老刘好不容易安抚住群众情绪,听他们发言,这个林广升也真是本事,工人因工受伤他竟然能把抚慰金克扣一半,我看还有的查,这个造船厂是得好好查上一查。”
别的事情钱有财觉得也就罢了,可是克扣工人的抚慰金这条绝不能忍。
“人现在在哪里?”
“他是干部不能直接拘押,暂时让他在家里待着,等进一步的调查。”
长缨听到这话后皱了下眉头,“这样不妥当,你让刘局长带几个人去把人请过来。”
钱有财又不傻,听到这话略有些迟疑,“他不敢跑吧?”
“别忘了他那里可是造船厂,最不缺的就是船。”
倒不是长缨小人之心,只是从东南沿海偷`渡出国的人可真不少,这位林厂长又是造船厂的一把手,万一狗急跳墙跑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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