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领导可是带领过村民搞过窑厂的人,花钱不能再精细,再加上手里头没钱自然不会大手大脚。
即便是找这十三家工厂来,也没打算从他们这里拿多少钱。
但工厂这边的态度着实是个问题。
这是仗着人多势众就想要来欺负人是吧?
可傅长缨怎么可能会被人胁迫呢。
他们未免太轻视这位领导了。
李秘书觉得今天这场大戏还有的看呢。
会议室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瞧着长缨的眼神都变了模样。
谁能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这笔企业公积金上面去。
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仿佛燥热的夏日一般,一众厂长都汗水淋漓,觉得这日子格外煎熬。
能够把纺织厂那边的履历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位领导之前可没少做功课。
只怕他们工厂的发展史人家一清二楚,想要随便找个借口遮掩过去,希望不大。
只不过到了这节骨眼,谁敢先开口呢。
先开口就背弃了他们十三厂联盟,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怎么,都忘了吗?这还需要我提醒?”
“不用不用。”最后到底是前段时间刚被提拔上来的第一造船厂的厂长谢国庆开了口,“只不过各家情况不太一样,这笔款子留存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不知道傅主任您这边需要多少,我们尽可能的来给您凑齐。”
第一造船厂到底是平川市第一大厂,他开口说话合情合理,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第三机械厂的孙厂长连忙开口,“是啊傅主任,咱们都有难处,不过到了我们工厂尽社会责任的时候,我们也不会退缩的。要不您先说个数,我们好有心理准备。”
“我又不是那魔王,你们其实也不用害怕,今天请大家过来,主要是想着和大家商量下而已。只不过咱们这会开的似乎不太顺利。”长缨笑了下,“搞得我像是那黄世仁似的,至于吗?”
不至于,当然不至于。
只是他们一开始有轻视之心,压根没想到这人先是抓董厂长言语间的错误放大问题,紧接着又开始找纺织厂的茬。
这两棒槌下去,这才把事情挑明。
实际上谁能禁得起这般细查呢?
只不过当初市里头点到为止,也只是清查工会的事情,没有祸及到他们。
如今看来,这位领导年轻归年轻,可心里头门儿清呢。
“要不孙厂长你说说看,你们三厂能提供多少帮助。”
李秘书听到这话低下头,嘴角都挂上了笑意。
领导这一招以退为进用得好,其实这些工厂都是大户,要他们拿出些钱来并不困难。
但一旦市里头先开口,这就落了下风——分明是要挟工厂,工厂不得不给钱嘛。
如今要工厂先说出这个数字,领导只需要对数字表示出异议或者满意就好。
是你们工厂主动要帮助解决问题,可不是我霸道强横。
虽说就是那么回事,但手段方式截然不同,效果是不一样的。
这个问题先推到了孙厂长这里,这让孙厂长十分头疼。
那给多少合适呢?
一万是不是太少了点?如果给十万的话,那是不是太多了?
孙厂长思索再三,比划出拇指和食指,“傅主任您觉得这个数字怎么样?”
这活像是在黑市上交易,不过在黑市里人都是袖口里讨价还价,而现在是直接把这价钱摆到桌面上来。
这个数字让长缨拧了下眉头,八千块?
第三机械厂没那么穷吧?
这是不是太抠门了。
她这眉头一皱,看得孙厂长心中一紧,八万太少了。
那就再加点好了。
“十二万,就这么多了,傅主任您也知道的,咱们三厂其实没那么富裕,再多我真的拿不出来了。”
好家伙。
这么说刚才那是八万块?
长缨满打满算一共也就要借十万块钱而已,毕竟修建专家楼用的砖瓦都是本地的,原材料也好,建筑人工费也好其实花不了多少钱。
一栋楼三层高的专家楼盖好撑死不过一万块,长缨早已经把这笔账算的不能再详细。
三栋专家楼,再加上平川学院要再盖两栋教学楼一个实验楼和一个宿舍楼,满打满算一共七栋建筑物,长缨给的预算是十万块。
她是真没想到一个第三机械厂就能完成自己的预期。
计划赶不上变化,长缨脸上纹丝不动,心里头已然改变了主意。
“三机厂的难处我是知道的,不过你也别总是哭委屈嘛,市里头计划搞的日化品厂还有设备厂,回头不都是要跟三机厂合作,到时候也能赚不少钱。我之前还跟李秘书说呢,马上就要广交会,到时候咱们要带着这些新搞出来的设备去广州,要是运气好卖出去些设备,三机厂的工人怕不是要嘴角咧到耳后根那里去。”
孙厂长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傅主任您说的是,不过广交会上能不能成交,这也说不好。”如果真的能把那设备生产线卖出去,当然是好事。
可现在没有实打实的订单,那就是在跟自己画大饼。
孙厂长讪讪的笑,也不好再贸然加价。
十二万真的不少了,再乱加价,他回头会被这群人给念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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