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芳神色一紧,“什么问题?”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农信社和咱们市里县里的工厂不一样,它的成分复杂,一方面归农行统管,另一方面又不是国营企业,而是集体经济形式,所以农信社也好、县联社市联社也罢,本质上来说都不归咱们管。权力没有被关在笼子里,放任它的自由会出现什么问题?农民群众把钱存到这农信社去,想要贷款却是难的很,得需要提着礼物拿着条子才行,为什么?”
“农信社创建的初衷是什么?现在还是在为农民服务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为了某些小群体的利益服务?”
吴德康听到这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那里来回的爬动。
“这次下面的农信社出了问题,我担心会出现更大的纰漏,所以就请农行的同志辛苦下,回头省里也派人来协助,刘局长你们局里也得找人出来,这事你跟有财同志商量着来。”
公安局的刘局长连连应下,“行,听领导安排。”
长缨手里拿着钢笔把玩,“刘局长,你们公安局里有动经济的人吗?”
“这个……”刘局长迟疑了下,“没有。”
他觉得自己说有也不成啊,毕竟变化不出来一个能懂这玩意儿的人。
“那就朝这方面栽培下几个同志,往后这类事情可能会更多。”
这话听得刘局长有点迷糊,咋还能更多呢。
不过他是个老实人,没有在会上提出什么反驳意见,只是会后去找钱有财商量。
“你是不是傻,咱们这工厂多了,指不定哪里就会有个小蛀虫,到时候你们公安局抓人审问两不误,要是能懂经济的话,审问不方便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刘局长反应过来,“对了老钱,这次出事的是哪个县呀。”
这么大的阵仗,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上报农行总部派专案组过来,又请省里协助。
这是闹出了多大的事情。
钱有财觉得这人不能过安生日子,瞧瞧老刘进了革委会班子后脑子就不好使了。
“是徐立川出了事,傅长缨就是找个由头来收拾吴家那俩兄弟。”下面的农信社再闹幺蛾子又能闹多大。
归根结底还是她傅长缨不打算再跟吴家兄弟兜圈子了。
他们开战了。
“啊,你是说徐立川是被吴家人弄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钱有财去看过徐立川,躺在竹篾凉席上吹着风扇在那里看书。
虽说这日子逍遥自在,可是一看到那身上的烧伤痕迹,他觉得这逍遥日子不要也罢。
他宁愿干活又苦又累。
“这帮孙子。”刘局长忍不住骂了一句,“还贪心不足呢。”
贪心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满足,贪欲只会越来越大。
越是穷的地方,就越容易滋生腐败。
钱有财最是清楚其中道理,“就按照领导的吩咐来办吧。”
也犯不着生气,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好了。
刘局长和他核对了下,立马回局里点人。
只不过还没等农行和省里的专案组到来,平川市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市联社的主任吴德文竟是卷款潜逃,只不过这偷渡的船只却并没能离开领海。
被望山岛的守岛人徐守成发现,及时将人拦了下来。
消息在平川市传播开来,便是革委会家属院这边都议论纷纷。
钱一水家里炖了鱼汤,特意给徐立川送来一碗,顺带着在这里八卦,“这个吴德文平日里嚣张得很,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简直想象不出来他竟然会携款潜逃。”
关键是还被抓住之后竟然啥都招出来了。
还把兄弟吴德康一块给弄了进去。
这可真是蹲局子亲兄弟啊。
徐立川喝完了鱼汤这才点评道:“这说明这种坏人都是纸老虎。”
钱一水瞪大了眼睛,“长缨姐让你看书真没错,你看现在都能引经据典了呢。”
看书当然是好的,只是徐立川还是想尽快好起来,这样他就能去帮忙处理事情了。
市联社这边出了事,估计会牵连出许多,李秘书一个人能处理的过来吗?
而且吴德康也被调查,革委会班子里势必要进新人,其实这也不算啥大事。重要的是吴家兄弟背后代表着平川市本地的一些宗族势力。
早前,长缨在处理第三机械厂和第一造船厂的时候就有解决一部分问题。
那时候还只能说是小打小闹,而这次就不一样了。
千军万马拉扯出来干仗,吴家兄弟这俩人倒下了,会不会再来陈家兄弟,张家哥俩?
他担心长缨应付不来,回头稍有疏忽出了纰漏,反倒是被人抓住把柄。
然而再怎么担心,徐立川却也只能在家待着。
“人家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虽说没有伤着筋骨,不过也需要好好修养,至少休息一个月吧。”往常都是徐立川上楼,最近却是长缨来楼下,除了检查徐立川的看书进度,那就是跟人闲聊几句。
“让你安心看书你就看书,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徐立川怎么可能不想呢,“你现在这么大张旗鼓的,那把那些人吓着了怎么办?”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悄无声息的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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