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团长是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刘扬有些羡慕,若是自己当初也去了部队,或许也能有别样前程。
吉普车里没人,不知道开车的人去了哪里,长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车的时候这才开口,“你去找顾耀明,把知道的事情都跟他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刘扬脑海中顿时蹦出一个词来,这是将功赎罪吗?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怎么处理他心里有数。”
刘扬又听到这么一句,心里登时明了,这是要自己做出选择。
他过去这一个多月遮掩了太多,总这么下去不可能在新领导这里有一席之地。
究竟该如何选择,他必须得做出决断。
“好,我马上去。”
一再的错过后,这次刘扬没再迟疑。
长缨看着小跑着离开的人,虽说忠诚是一个可贵的品质,可是要对谁忠诚呢?
作为干部的一员,最该忠诚的不是你的领导,而是国家是人民呀。
她拿着手里的车钥匙,只觉得自己腿脚像是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走不动路。
以至于娄越的声音出现时,第一次长缨觉得犹如天籁一般。
“怎么了,不舒服?”
迎上那关切的目光,长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很多话要说,可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你怎么过来了?”
“你怕你不知道去军区的路,正好来这边办事就过来接你。”娄越虽不是一贯张扬但也从来不缺乏自信,唯独在长缨这边颇是小心,“没困扰到你吧?”
这话让长缨苦笑了下,“娄团长,听说你又要升职了。”
“还没确定的事,我还是比不上傅主任。”
娄越倒也不是胡说,他现在工资津贴虽然比长缨多了些,但工作职务的确比长缨矮了一级。
长缨笑了笑,“所以我们两个,是谁的职务高听谁的吗?”
娄越这才知道她在这云山雾海的绕啊绕究竟想要说什么,“都听你的。”
讨好人的话总是好听的,长缨觉得那些怒气似乎都被娄越的恭维打散了许多,“我还要再去开个会,可能还得再等等。”
“不着急,那我先去招待所接人,过会儿再来接你。”
长缨点头,“去吧,开车小心些。”
她目送娄越离开,走向办公楼时脸上没了笑意,肃穆取而代之。
杨秘书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走来的领导。
“去看顾耀明忙了多少,忙完了喊他过来开会,其他几个领导在的话也都请到会议室来,耽误不了他们几分钟。”
突如其来的会议让班子里其他人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位领导又怎么了。
会议室里,顾耀明姗姗来迟。
其他人看他过来忍不住问了句,“听说和老赵有关?”
顾耀明笑了笑,手指指了指上面。
上面,房顶?这什么意思?
卖了个关子的人安然落座,屁股刚沾着椅子,只见长缨风风火火进了来。
“耀明已经来了,那就说说看审的怎么样了。”
她这话惹得会议室里轩然大波,听说是赵春生犯事犯到了这位领导手里,可用得着“审”这个字眼吗?那可是市里的二把手,一人之下啊。
今天这会议,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妙呀。
其他人正纷纷猜测之际,只听到顾耀明不紧不慢地开口,“权色交易的事情交代了七七八八,不过矿场那边我刚开始问,还没问清楚。”
这一问一答倒是把会议室的人弄得傻了眼。
这不就是生活作风不检点,怎么还折腾出了矿场的事情?
金城市有两个大矿,供应着整个金城市和周边地区的煤炭,此外还要往首都那边供应一部分。
赵春生能把手伸到这里去?
“你把情况简单说明一下。”
几分钟前,顾耀明从刘扬那里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他还没有摸准长缨的脉,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忽然间开会,他只能试探着来说。
暂时先把脏水都泼到赵春生身上无疑是最稳妥的,毕竟自下而上的查案他没这魄力,也不觉得这位代主任拿了中央的尚方宝剑。
饶是如此,也足够让金城市的领导班子傻了眼。
同一个大院里办公,同一个家属院住着,谁敢相信眼皮子底下赵春生竟然玩这般把戏。
简直是胆大包天。
“那个矿场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当时国土资源局的局长还是老张?”
顾耀明点头,“老张当时主张开采,后来身体不舒服退居二线,新来的局长再勘测矿藏量,觉得这矿藏量不够。”
显然,老张的退居二线,新局长的提议这些都和赵春生有关。
“这个赵春生,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怎么敢这么搞,弄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作为市里的干部,他还要什么样的享受?
现在还不够吗?
这个问题没人能够回答。
长缨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她良久之后这才开口,“我初来乍到不清楚咱们这位赵副主任的手笔,不过大家和他共事那么久,怎么也比我熟悉些。”
同样与会的刘扬迅速意识到这位领导的策略——
来到金城的第一天,她发动群众来对抗市委大院的那些破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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