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车站接人的陈彪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女人,瞪大了眼睛。
这是来找长缨姐办事呢,还是搬家啊。
看到苗花本人时,陈彪又觉得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长缨姐说这位老乡很能干,服装厂经营的非常好,还在平川搞了分厂。
他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强势女人。
然而她那么瘦,跟乘务员道谢的时候笑容都是拘谨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大厂长。
一晃神,陈彪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打招呼,“苗花厂长是吧,我是市里的秘书小陈,长缨姐让我来接你。”
长途的折腾让苗花神色有些憔悴,看着站在面前的年轻人她露出笑容,“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彪有些好奇,沂县到底什么样,他想去看看。
看看长缨姐的发家之地,也看看到底什么山水能养出这样钟灵毓秀的人。
……
苗花见到长缨已经是傍晚时分的事情,刚见到人她眼泪就控制不住的落下来。
“没事没事。”长缨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带着女儿吃了今天没明天的小寡妇,“我跟哥哥都会帮忙处理的,没人能抢走咱的厂子。”
苗花觉得自己没出息,她比长缨还要大上几岁,却要拿这事麻烦长缨。
长缨自然看得出她那微妙的情绪,“好啦苗花姐,你知道吗?我家里人来了我都安排在招待所,你可是第一个住进我家的人。”
娄越最近在忙着秋训,人不在家,长缨就让陈彪把人接到她家里来。
家里头谈事情更方便些。
长缨神秘兮兮的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那点沮丧的心情因为长缨的笑容烟消云散,苗花看着一如往昔的长缨,“我已经和好了面正在醒着,过会儿就给你烙饼吃。”
长缨的小心思被戳穿,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我就惦记你烙的饼,立川做的也挺好吃的,但还是你做的最好。咱们立川现在可是大厂长了,忙得很,不过我跟他打电话了,过会儿他也过来吃饭。”
“还是你想的周到。”苗花去厨房里忙活,长缨看了一圈发现也没啥自己能做的,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
同样是一双手,苗花揪面团、揉饼子手仿佛在飞,长缨看了看自己的手……
嗯,会拿筷子会吃。
也算有点用处。
“苗苗最近怎么样?”
小姑娘如今在读初中,明年就该考高中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长缨还记得自己刚下乡时苗苗那营养不良怯生生的模样。
如今都成了是花季少女。
“她本来想跟着我过来呢,不过还得上学哪能说来就来,不过特意准备了礼物给你。”
长缨汗颜,“怎么还给我准备礼物了?”
她都没想着给小姑娘准备什么。
“她一直都喜欢你嘛,整天念叨着将来长大了要给你当秘书,像立川那样。”
长缨笑了起来,“好啊,那我先预定了,谁都不能跟我抢。”
两人正说着,徐立川在外面敲门,后面还跟了个尾巴。
“我怕家里头没吃的,去买了点东西。”
长缨还不清楚他的想法?
“我看你是想来我家蹭饭才对,进来吧。”她今天劳累人去接人,管个饭倒是没啥问题,何况还真有事要交代陈彪去做。
陈彪虽说是吴政委的秘书,但吴政委基本上不在市里,这个秘书大部分时间都是长缨在用。
要不是他不想挪窝,长缨就把他调到财政局去上班了,不去那里是财政局的损失。
这两天长缨一直在思考如何破局,好在想到了个办法,正好安排陈彪跑一趟。
餐桌上,其他三个人吃着饼子听苗花说服装厂的事,陈彪听着听着猛地一拍桌子,“欺负人,真当咱们没人是吧?是哪个孙子,苗花姐你说,我帮你教训他。”
苗花没想到这个客客气气的青年脾气还挺大,一下子被吓着了。
“小陈你冷静下,让苗花姐先把事情说完也不迟。”徐立川到底稳重,既然长缨让过来了,肯定就有解决的办法。
先说完就是。
苗花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人到底什么来路,好像是姓纪。”
长缨神色怡一凛,“姓什么?”
“好像是纪念的纪,我也不是很清楚。”苗花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甚至还自学了外语能跟外国人聊上几句。
可那人说自己是首都来的,家里大有来头。
多大的来头苗花也不知道,甚至当时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后来她市里头有来电话,她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开罪了人。
“实在不行那工厂我就不要了,长缨我来你这开工厂行吗?”
她是做服装的,在哪里开厂子不是开呢。
何况这边的棉花还挺好,回头做出来的衣服质量更好。
苗花并不想跟人硬扛,她毕竟还有长缨这么个后路。
“哪能不要啊,工厂是公社的财产,哪有拱手送人的道理。书上都说了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你越是退让越保护不住你想要保护的东西。”
长缨觉得这可不行,苗花还是太软弱了些,“今天他们要工厂,如果明天看上人了呢?要你,又或者要苗苗,你也退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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