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疏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刚刚她一咳, 衣裳颤动, 她用衣裳和头发勉强遮住的红痕,便显出了一些来, 与她柔腻的皮肤鲜明映衬,十分显眼。
“嗯。”沈云疏发出一声鼻音。
“那药可以祛除一些红痕, 你便不用这样辛苦遮掩。”
“……”尹湄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意识逐渐涣散。
是吗?他说的那药原来是用来涂抹红痕的,不, 不是涂抹那处的。
尹湄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四肢手脚全都麻了,刚刚她说了什么,那处不疼了……这蠢话可以收回来吗?他听明白了吗?
?什么,?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这么狼狈?
尹湄十二分的欲哭无泪,内心仿佛经历过惊涛骇浪的小船,如今疲乏不堪,她羞得几乎要把脑袋埋进桌子里头去。
太……太丢人了!
沈云疏看到她呆若木鸡以后震惊羞涩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嘴角一动,十分恶劣却又看似一本正经地问,“尹姑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尹湄原本来时想说的一肚子话全都忘了,她垂着脑袋,根本不敢看他,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见她羞愤欲/死,沈云疏这才收敛了一些,替她斟上清茶,缓缓道,“请期的单子看了吗?有没有相中的日子。”
“看,看过了。”尹湄艰难地回答道。
尹湄平息了半晌,脸上的艳色才褪去了不少,终于轻声问,“沈大人,日子会不会太近了些?”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苍松跟我说了您的意思,虽然耽误时间越长,越是容易出问题。可按照礼制,女方需要自己准备嫁衣,越是准备得细致越好。时间紧,我的女红……比较一般。”
尹湄想到自己那一手三脚猫的绣花功夫,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相告,“若是要做一件嫁衣,我恐怕要比一般姑娘要多耗费不少功夫。时间紧迫,就怕到时候做的太丑,丢了沈大人的面子。”
沈云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无碍,不会丢面子。”
尹湄有些犹豫,即便沈云疏这么说,她也只觉得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不必担心,再过几日,自会有人?你准备嫁衣和妆奁,你且在家安心等着便是。”沈云疏意有所指,“昨日的聘礼打开看了?”
“看了。”尹湄正想问起此事,不由得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那些是什么?沈大人,?什么父亲他不敢声张此事?您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有用的?”
看着尹湄那双清澈的眸子期盼得看着他,沈云疏睫毛一颤,温声道,“自然是有所准备。”
“啊?”尹湄不太明白。
“我早就注意到了尹家。”沈云疏道,“不只是我注意到此事,还有很多人,他们比我更加清楚。”
“尹洪玉善于敛财,不同于一般徽商那般讲究,经营手段极不光彩,可他所做之事不仅仅限于此。”
“尹家偌大一笔财富,凭他自己,恐怕没那么大的本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盗挖矿石,替换朝廷用的官料以次充好,这可是重罪。”
尹湄心中一惊,她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可却没有想到尹洪玉胆子这般大,而尹家竟已经到了这样岌岌可危的程度。
“被太子所制,归根结底,也是因?这些。”沈云疏声音平淡,却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她耳边响起,“尹家必垮。”
“所以……”沈云疏深深看了她一眼。
所以还是尽快嫁过来?妙。
“所以您才让我整理皇铺的账册,想要借此举提醒我此事,是吗?”尹湄心中有些触动,她缓缓起身,朝着沈云疏行了个礼,极?认真地道了声谢,“尹湄愚钝,一直不懂沈大人的意思,如今终于明白沈大人苦心,谢谢沈大人相助。”
“……”沈云疏眼角微微抽动一瞬,缓声道,“坐吧。”
“此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不必担忧。”沈云疏缓缓道,“你近日不要多走动。”
“好。”尹湄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云疏见她乖巧听话的模样,心中一动,想起昨日那厮说的话,他忍不住开口, “听闻你得了一个香囊?”
尹湄一怔,眼中有些惊讶,“香囊?”
尹湄想了想,这才想起孙柏舟那家伙送的绿色香囊,她稍稍一想,便知道是他在沈大人面前告了状,她昨日还以?孙柏舟能有什么手段,没想到就是去沈大人面前说这件事。
此人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尹湄想想便觉得胃里不适。
“嗯,确实得了一个,是孙柏舟公子送的。”尹湄点了点头,并不如何遮掩。
“你收了?”沈云疏状似无意的问。
“收了。”尹湄点了点头,十分坦荡。
“……”
“我是故意收下的。”尹湄将过程经过细细的与沈云疏说了一遍。
她提起此事便有些生气,连说话吐字都快了一些,只是她声音依旧轻声细语的,听来仿佛跟撒娇似的,“不知道他是如何跟您说的,可此事确实是他倒打一耙,我?了让尹茱看清此人,便将那香囊收了,拿给尹茱看,可尹茱却说,她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沈云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缓缓道,“我未曾用过香囊。”
“香囊并不实用,有些人气质不佳,挂上去反倒俗气。”尹湄没有意识到沈云疏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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