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沈云疏拿起筷子,替她夹了一筷子干笋肉丝。
那笋并不是普通的笋,而是细长的水笋晒干之后制成的笋丝,散发着独有的香气,与肉丝一齐炒了之后,味道更是妙极。
尹湄吃了一口,一怔,细细嚼了嚼,将饭菜咽下以后,好奇的问,“矜严,府上换厨子了吗?”
“是啊。”沈云疏带着笑意,“味道如何?”
“很好吃。”尹湄自己夹了一筷子梅干菜,惊艳极了,“好香。”
沈云疏看着她,又替她夹了几筷子菜,“多吃点。”
尹湄胃口大开,足足吃了一碗饭。
夏日本容易没胃口,这几日尹湄又喜欢吃冰镇的果子,一到晚上往往没有什么胃口,只随便喝些汤便不再吃了。
可这饭菜着实是地道,而且特别容易与米饭搭配,不知不觉便开了胃,吃了前面两样菜之后,再独独用一些青菜豆腐,实在舒适。
尹湄吃完后,撑得动不了,艰难地起身,为自己和沈云疏倒了杯茶。
“这厨子做饭太好吃了。”尹湄好奇的问沈云疏,“雇来府上是不是特别贵?”
“是挺贵。”沈云疏淡淡道。
“有多贵?”尹湄好奇地问,“如果超出原本那个厨子太多,还是算了吧,每日这么吃,我一定会撑死。”
沈云疏报了个数字。
尹湄怔住了,“这么贵!”
沈云疏淡淡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等等,这数字怎么跟你的俸禄一样?”尹湄看到他有些促狭的笑容,立刻反应过来,惊愕的看着他。
“矜严?”
“嗯?”
“不会是你……”
“夫人猜的是。”
尹湄彻底怔住了,“你,你怎么会……”
她顿时想起之前自己做小烧饼给他吃,原本想想还好,只是放错了盐罐子而已,如今一看,竟是班门弄斧,丢脸的程度更上一层楼。
尹湄的脸登时红了,“我以后再也不做饭给你吃了。”
“也好。”沈云疏捉住她的手,笑道,“本就不需要你下厨,夫人大才,该出去打理铺子挣银子才是。”
尹湄气得拧他手背。
沈云疏却捉住她的手,看着她手背上过去的烫伤,还有些微的痕迹,他垂眸 ,轻轻地在她手背上吻了吻,轻声道,“厨房又热又油腻,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尹湄咬着唇看他,“可其他人家的夫人都会的。”
“公主会吗?”沈云疏问。
“她……”尹湄想道黎阳公主那模样,心说她恐怕一定是不会的。
“沈云疏缓缓道,“那日你在外头替我挡人,试问整个京城,哪位夫人能做的有你这般好。”
尹湄脸一红,主动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沈云疏的腰,将有些滚烫的脸贴在了他的衣裳上,“谢谢你,矜严。”
“与我不必言谢。”
“矜严,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厨艺?”尹湄好奇的抬头问。
沈云疏顿了顿,缓缓道,“少年时。”
“当时只有我与伯父二人生活,他不会做饭,只好我来。”沈云疏缓缓道,“一开始做的也不好吃,后来……”
“后来如何?”尹湄眨巴着眼睛问。
“后来经常有个小家伙到我家中蹭饭,她挑剔的很,我的手艺便日日见长。”沈云疏看着她的眼睛道。
“是吗?你竟也有被别人挑剔的时候。”尹湄好奇的看着他,似乎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沈云疏垂眸,伸出手指轻轻抚摸她的面颊,意味深长,“你喜欢的话,日后我经常……”
“别。”尹湄赶紧道,“矜严,你可是首辅大人,别抢了厨子的饭碗。”
“……”
日子过得飞快,最热的天气过去之后,便已是立秋。
立秋之后,依照往年的规矩,便是秋猎的日子。
皇上恩准的沈云疏在家修养日子也所剩无几。
尹湄这些日子与沈云疏在府上赋闲已久,每日与他不是下棋便是看书,差点忘了他还是个首辅。
秋猎的吉日终于确定,沈云疏也重新开始接手事务。
只不过如今的他并不如之前那般尽心竭力,日日事务繁忙得回不了府,而是忙完了该干的便立刻回府,面上显出一副因伤疲惫不堪的模样,处理事情也比之前慢了许多。
最关键的是,关于秋猎的事情,他一律不管,通通交由赵成麟处理。
据说赵成麟自从沈云疏在家养伤以后便开始忙碌起来,除了秋猎的安排以外,还主动接手处理了不少事务。
可事与愿违,下边人并不怎么听他的指挥,他只会发号施令,极少亲力亲为,那些原本就习惯了沈云疏安排行事的人被这种自己都是半吊子的太子指挥起来,心中傲气的很,上面怎么吩咐,下面怎么干,干的纰漏百出。
出了问题以后,他们便原样上报皇帝,待皇帝知道此事是因为太子的决策除了麻烦以后,才纷纷开始主动为太子所做所为擦屁股,事情干完再顺便送上几分奏折,将整件事太子在其中外行指挥内行的过程添油加醋尽情发挥。
时间一长,太子即便有了经验,皇帝对他的办事能力也产生了极大地不耐烦。
再看身边的九皇子 ,小小年纪,办起事来滴水不漏,处处考虑周全不说,反馈还十分到位,有什么因为经验不足而不懂的问题,还会睁着一双大眼睛过来甜甜的请教父皇,让老皇帝舒心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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