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你们厨房看看做饭的人手是什么样子,你去你们家洗衣房看看洗衣服的人手是什么样子的!”
“陆云平,你傻得我都忍不下去了。你回去跟你父母打听打听,她娘当年一晚上能赚多少银元!没钱?住茅草房?也就骗骗你这种傻子了!”
顾棠说完,直接门一关,回去睡觉了。
顾文月一张粉脸涨得通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计划成功了,顾棠的确是气得出来骂街了。
但是——
陆云平一开始是生气,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但是仔细想想,顾棠说得的确没错。
顾文月不是干粗活的人。她比陆家几个只在屋里伺候的下人都要精致。
但是想明白这个,他就更生气了。
不仅气顾文月骗他,更气自己没看出来,最气的就是顾棠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她早说了,他能被骗得这么狠?
顾棠就是等着看他笑话!
“云平……”顾文月小声道。
陆云平后退一步,“我……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陆云平头也不回地走了,顾文月犹豫一下,眼泪立即出来,哭着跑回自己屋里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宋雁秋听见之后笑了好几声,道:“倒是挺牙尖嘴利的,不过这叫我有点担心,她是不是还对陆云平有点意思?万一叫那边知道了——”
“咳。”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皇帝要是不退位也轮不到我们这种人家,他能选的人可不太多,我们棠棠在里头可是最优秀的。”
“他们选妃看得可从来都是父母家室——她母亲是洋务派官员的女儿,她父亲有钱,而且做的还是洋人的生意,还是跟最强大的大温莎联邦有关系,棠棠自己也会说洋文,还在国外留学了四年。皇帝想复辟可离不开洋人,没有哪个姑娘的身份比她更适合了。”
这么安慰自己一通,宋雁秋又放心下来,沉着脸道:“去给顾文月送盆热水,让她别哭了,晦气!”
顾文月可不听她的,她老老实实哭了一个下午,这算是她觉得她遗传自她娘最有用的一个技能了,眼泪说来就来。
她都没去厨房给顾棠的晚饭加点料,她就趴在床上哭,哭到枕巾全湿了,哭到顾宜春回来。
她知道顾宜春会来找她的,她来顾家一个月,每天下午都回去迎接顾宜春,今天没去,他肯定回来找他,这就是她告状的机会。
果不其然,下头传来顾宜春询问的声音,没两分钟,顾宜春就敲她门了。
“小月,我能进来吗?”
顾文月翻身坐起,脸上胡乱一抹,显得更加狼狈,然后嘴里应了一声。
下一秒,房门就开了。
顾宜春一见她这个样子,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顾文月一头撞到顾宜春怀里,“父亲!我好难过啊!”
“你说你——你招惹她干嘛?明知道她不喜欢你!”
听见他这个语气,顾文月越发的放心了,这就是恨铁不成钢,觉得她想去讨好人心疼她。
“我不是……我就是觉得我对不起姐姐!她骨裂跟我也有关系的,如果我不跟陆云平接近,如果我不跟他说话,如果我拉着她,她就不会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这都是我的错。”
顾宜春拉着她,道:“走,我带你去跟她说清楚!她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不过留个洋,脾气都比以前大了,整天闹得家里乌烟瘴气的!”
顾文月嘴上说着不去,身体却很诚实被拉着一路到了顾棠屋门口。
顾宜春直接扭门就进去了。
顾棠正坐在书桌前头看世界地图还有最近的报纸了解局势,听见声音她回头,看见顾宜春之后一脸的嫌弃。
“父亲,我想不管是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不管是哪个国家,都没有父亲进成年女儿房间不敲门的习俗。”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宜春大怒,“你是长本事了,连父亲都敢忤逆!看着是名门闺秀,还没有你在乡下长大的妹妹出息!”
顾棠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你确定她是你女儿?连滴血认亲都没有,你是怎么确定的?”
“你还敢顶嘴!”
“这话说得,我都回了这么多句了,您难道还没明白过来?”
“我看你是不想过好日子了!”顾宜春直接道:“黄妈!收拾东西,就把小姐送到乡下,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让你再跟我顶嘴!”
顾文月这个时候肯定是要来一句的,她虚弱地先劝了顾棠一句,“姐姐,你别跟父亲顶嘴,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然后再跟顾宜春以退为进,“其实该走的是我,是我来了才让姐姐不高兴的,我原本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是我的错。”
顾宜春一下子炸了,“顾棠!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女儿,你留洋回来就知道惹我生气,你妹妹呢?她一回来我就接了个大单子,她是福星是锦鲤!未来你吃的用的,你身上的衣服首饰,都有她的功劳!”
顾棠更惊讶了,“外头在打仗!世界上好多国家都在打仗!你做的是什么?是食品!打仗的时候食品价格肯定是要涨的,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这个道理!”
顾宜春跟下午的陆云平一样,也恼羞成怒了,“黄妈!黄妈!现在就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把小姐给我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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