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夜里负责巡守的巡夜司差役及时赶到将杀手制服,几人当场被押进大理寺,经过一夜审讯,口径统一的供出幕后真凶是曹恒楼。
消息一出,别说瀚京,整个昭陵都一片哗然。
普通百姓想的是,顾岩廷可是戍守边关、骁勇善战的英雄啊,驸马怎么能雇凶杀他呢?
而那些因为仰慕顾岩廷而立志投军保家卫国的寒门子弟想的却是顾岩廷都立下了那样的奇功了,怎么陛下只给他一个没什么实权的闲职?
这件事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廷尉府里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宋挽在听说顾岩廷被伏击之后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热水,又让白荷请了个大夫在府上候着,但真的看见顾岩廷一身是血的出现,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瑟缩了下。
“大人!”
宋挽快步上前扶住顾岩廷,顾岩廷顺势卸了大半重量压在宋挽身上,在她耳边低语:“怕什么,不是你早就算计好了的么?”
宋挽抿唇不语。
她是想过顾岩廷会受一点伤让曹恒楼的处境变得更困难,但是没想到顾岩廷会让自己伤成这样。
进屋坐下,白荷立刻带着大夫进来,顾岩廷已自己脱了外衫。
顾岩廷身上一共有三处伤,一处在左臂,一处在右边肩胛骨,天气热,这两处伤口的血已经凝固变成深褐色,衣服黏在上面,宋挽刚想拿剪刀帮顾岩廷把衣服剪烂,顾岩廷却直接蛮力脱掉。
血痂掉落,伤口重新涌出血来,宋挽忙用绢帕帮忙按住伤口。
下一刻却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顾岩廷最后一处伤在右侧腰腹,这也是最严重的一处伤,衣服脱掉以后,伤口完全暴露在外面,伤口很深,血肉翻飞,仍在涓涓的往外涌血。
宋挽怕疼的很,难以想象顾岩廷怎么能带着这样的伤坚持这么久都没倒下。
大夫也被这道伤吓了一跳,仔细检查了会儿擦着汗说:“幸好没有伤到内脏,不过现在天气热,伤口这么深,这几日还是要仔细些,万万不能让伤口发炎感染。”
大夫说完让白荷拿了一瓶酒来给顾岩廷的伤口消毒,动手之前说:“会很疼,大人还是咬着木块吧,以免一会儿咬伤自己。”
“不用,”顾岩廷拒绝,对宋挽说,“把手给我。”
宋挽以为他要咬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把手腕送到顾岩廷嘴边。
顾岩廷看了看送到嘴边的白皙手腕,又看了看宋挽大义凛然的小脸,忍着笑意问:“做什么?”
宋挽坚定的说:“大人随便咬,奴婢不怕疼。”
傻子。
顾岩廷收回目光,抓住宋挽的手腕放在膝上,对大夫说:“开始吧。”
他神情坚毅,大夫也没再多劝,开始清洗伤口。
清冽的酒将血水冲掉,伤口显得越发狰狞可怖,宋挽偏过头不敢再看,手腕却被顾岩廷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下。
宋挽诧异的看向顾岩廷,他浑身肌肉紧绷,额头和脖子的青筋都胀鼓鼓的像是马上要炸裂,呼吸也重了些,但他一声没吭,只是松松圈着宋挽的手腕,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好像他并不是在忍受切肤之痛,而是在克制某种汹涌的、不能言说的欲念。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宋挽的脸瞬间变得滚烫,她试图收回手,顾岩廷却一下子把她的手腕圈紧,并掀眸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
顾岩廷的掌心滚烫,手腕被圈死后,接触到掌心的皮肤被灼得有点疼,宋挽不敢再乱动,垂下眸子努力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大夫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帮顾岩廷处理好伤口,又开了内服的方子,宋挽让白荷送大夫出去,顺便去抓药,顾岩廷还抓着宋挽的手没放,宋挽不大自在,小声说:“奴婢打些水来帮大人擦下身子吧。”
顾岩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不必觉得愧疚,这件事,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言下之意,并不是宋挽的算计害他伤成这样。
这……是在安慰她么?
宋挽有点被惊到,没想到顾岩廷竟然也有这么细腻的时候,正觉温暖又听到顾岩廷说:“况且,这些我都会记在账上,以后都会讨回来的。”
“……”
宋挽的表情有点难以言说,顾岩廷眼底染上笑意,松开宋挽,淡淡的说:“去吧。”
宋挽出门打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刘氏和许莺莺在屋里,刘氏的声音很大,活似顾岩廷马上就要撒手人寰。
这大好的机会,刘氏必然要让许莺莺在顾岩廷身边好好表现一番,宋挽不想这个时候进去和刘氏吵架,转身去下人院,让她们这几日都做些营养清淡的药膳。
傍晚,刘御医带着两个留山羊胡的老头进入廷尉府,宋挽前去迎接,远远的便看见三人脸上如出一辙的焦急。
一见到宋挽刘御医便迫不及待的问:“宋姑娘,顾廷尉可还清醒着?他的伤势当真如外界宣扬的那么重吗?”
出宫之前刘御医是接了死令的,若是顾岩廷有个好歹,他们三个也不用回去了。
刘御医焦虑得上了火,一开口嗓子都哑了,宋挽立刻红了眼眶,鼻音浓重的说:“三位大人一会儿见到我家大人便知晓严重还是不严重了。”
宋挽这话没说透,刘御医的心高高悬起,恨不得立马飞到顾岩廷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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