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熠抚掌,高声笑起:“你们兄妹俩果然都是疯子。”
众人都下了注,卫恒和楚逸辰也都做好了准备,赵熠示意宫人鸣锣,比试开始,楚逸辰和卫恒踩着冰刀向对方逼近。
这次比试采用的三局两胜制,众人都专注的看着场上两人的表现,赵郢回头对宋清风说:“别在这里杵着,茶冷了,重新准备热茶送来。”
宋清风应声准备离开,赵郢又对宋挽说:“你也去。”
宋挽跟着宋清风去准备茶点,走出一段距离,宋挽渐渐发觉不对,脚下的路越来越偏僻,人声也渐渐远去,宋清风不像是要带她去后厨。
宋挽停下,警惕的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宋清风脚下步子一顿,微微侧头看了宋挽一眼,哑着声说:“想知道宋家被抄家的真相的话就不要多问,跟我来。”
这件事对宋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宋挽抿唇,二话不说跟着宋清风往前走。
约莫一刻钟后,两人来到天聆亭。
昨晚的风雪很大,天聆亭四周都积了厚厚的积雪,这会儿没人会来这里,的确是说话的好地方。
宋挽跟着宋清风走进天聆亭,迫不及待的问:“你为什么要选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些?我们一直不回去太子殿下不会发觉异常吗?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究竟是真相还是你精心编织的谎言?”
宋挽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抛出来,宋清风选的时机实在是太可疑了。
然而她问了这么多,宋清风只用了一个举动就打消了她所有的疑虑。
宋清风伸手抱住了她。
他们之间隔了将近一年的时光,彼此都变得面目全非,但当宋清风抱住她的时候,这些时日经历的噩梦和伤痛都奇异的消失不见。
宋清风的胸膛还是宽厚温暖的,好像能为她遮挡所有的风雨。
他的心跳很快,强劲有力的一下又一下敲在宋挽心上。
宋挽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酸胀晦涩,然后她听见宋清风用极度愧疚的语气在她耳边说:“阿挽,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他向她说对不起,还亲口承认他是哥哥,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冷漠残酷的言语让她和他保持距离。
宋挽竭力克制的情绪瞬间崩了,眼泪止不住的涌出来。
她说不出话,只拼尽全力抱住宋清风的腰,竭尽自己的所能留下他。
宋清风,你没有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宋清风给了宋挽时间释放情绪,耐心的拍着她的脑袋安抚,就像小时候她每次生病哭闹着想要爹娘陪伴,他也会像这样陪着她让她安静下来。
宋挽脑子里绷着一根弦,记挂着还要回去给赵郢他们送茶,哭了一会儿便平复下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宋清风问:“哥哥,你真的会告诉我真相吗?”
宋清风笑着帮她擦泪,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脸上还带着伤,手指的形状也很怪异,宋挽的眼泪流的更凶,她摇头说:“比起真相我更想要你好好活下去。”
宋挽一直抗拒面对这件事,但这个时候,她内心的惶恐不安达到了巅峰。
从再次见到宋清风的那一刻起,宋挽就有种强烈的预感。
宋清风不是为了活着,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求死。
宋清风扣着宋挽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无奈又心疼的说了一句:“傻丫头。”
宋清风,答应我,不要死,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好吗?
你知不知道春秀怀了你的孩子,那是你的骨血,你难道就不想看看他,再抱抱他吗?
宋挽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她只是拼尽全力抓住宋清风的衣摆,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她希望宋清风能活下去,但她不能让宋清风放弃他现在正在做的事。
那是他碾碎自尊和颜面,抛弃一切都要做的事,她没有资格阻止。
宋清风的衣襟被宋挽的眼泪打湿了一大片,知道宋挽没办法完全保持平静,宋清风一边抚着她的背安抚,一边开始告诉宋挽真相。
宋清风说的第一句话是:“阿挽,我希望以后你能堂堂正正的活下去,因为宋家的确是被冤枉的。”
“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当初我和爹之所以突然被抓进狱中,不是因为我们犯了错,而是我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那个秘密事关皇家、国公府和卫阳侯府,因为事情波及太大,怕被天下人耻笑,宋家便被牺牲成了掩盖这个丑闻的遮羞布。”
“其实三公主赵曦月的生母在生下她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如果那个孩子顺利降生的话,他应该才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但皇后当时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设计害死了这个孩子,怕这件事会败露,卫阳侯给皇后出主意,让她给陛下吹枕边风,说镇国公杀孽太重,克死了这个孩子,当时镇国公在军中的威信太深,陛下也有所忌惮,便让人给国公嫡子卫恒下毒,导致他被病痛缠身,无法继承镇国公的衣钵,而皇后因为拿捏住陛下迫害重臣之子的证据,这些年一直圣宠不衰,给所有人一种帝后恩爱的假象。”
皇后谋害皇嗣,陛下毒害忠良之后,无论是哪一桩传出去,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宋挽浑身的汗毛倒竖,后背一阵发凉,宋清风的语调从始至终却都是很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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