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清见状,立刻打开窗户,一叶小舟映入眼帘。
那小舟颇为窄小,没有蓬,船头用杆子撑着一盏莲花形状的灯笼,船上有两个女子,一个穿着红色纱裙拿着玉笛亭亭而立,方才听到的笛声便是她吹奏出来的。
顾岩廷记得她,她自称瑟瑟。
在她身后的女子穿着一身紫色纱裙,紫裙女子是坐着的,被她挡住容颜,看不到脸,却也能看出身姿婀娜,蛊惑诱人。
夜色下,一叶小舟飘在湖面上,两个曼妙的女子在舟上表演才艺,这画面自然是极美的,顾岩廷的注意力却不在两人身上,而是紧紧盯着小舟。
舟上只有两个女子,两人都没有划船,船却一直在向画舫靠近。
船底必然有东西。
是什么?人?还是精怪?
顾岩廷看得认真,徐影清以为他是被美色吸引,帮顾岩廷倒了杯酒说:“这两位是我们睦州出了名的美人,不过她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姑娘,我知道大人不近女色,让她们助助兴应该是无伤大雅的。”
说着话,小舟已到了画舫前面,徐影清正要让人放跳板下去把人接上来,顾岩廷直接翻窗跃下。
小舟被他震得往水里压下去很多又被水波弹起来,水波缓缓向四周晕开。
宋秋瑟被晃得跌坐在地上,玉笛脱手而出掉入湖中,忍不住惊叫一声。
在她的惊叫声中,顾岩廷敏锐的听到有什么在船底拍打了两下,但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徐影清在画舫上大叫:“顾大人,下官马上就把人接上来了,你怎么还下去了?”
顾岩廷没回应,目光从宋秋瑟脸上移到萨苏脸上。
今晚萨苏换了昭陵女子的装扮,一头乌发梳成垂云髻,插上好看的钗环,美则美矣,却掩不住她高深的五官和异域风情。
她没有像宋秋瑟那般惊慌,只定定的和顾岩廷对视,眼神直白又大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
像是在看着自己喜欢了很久的人。
顾岩廷没有注意到萨苏眼底的情谊,皱眉看着她问:“你不是昭陵人?”
萨苏没有说话,宋秋瑟挡在她面前,怯怯的说:“大人,我们都是苦命人,还请大人发发善心不要为难我们。”
这边徐影清让人放了木板到小舟上,急切的说:“顾大人,咱们有话上船再说吧,那船太小了,也不方便行事啊。”
顾岩廷又盯着萨苏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画舫,宋秋瑟和萨苏也来到画舫上。
两人站到一处,顾岩廷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和宋秋瑟相比,萨苏的个头太高了,而且她的头发有明显的卷曲,眉骨鼻梁和颧骨都比寻常的昭陵女子要高。
不过不能否认,她确实很漂亮。
她的皮肤很白,几乎看不到毛孔,身材也很傲人,身上的纱裙根本遮挡不住,光是这具身体就足以让男人疯狂了。
宋秋瑟怯怯的看了顾岩廷一眼,像是很怕他,直接挪到徐影清身边帮他倒酒,萨苏便很自然的来到顾岩廷身边。
离得近些,顾岩廷闻到萨苏身上有股清淡好闻的香气,一点也不媚俗,顾岩廷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宋挽娇娇弱弱的模样。
这香如果用在她身上应该会更合适一些。
顾岩廷晃了下神,萨苏已经大胆的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
顾岩廷眼眸一眯,抓住萨苏的手腕轻轻一折,一声轻响在船舱响起。
萨苏的手被他掰折了。
徐影清和宋秋瑟都惊愕的瞪大眼睛,徐影清率先反应过来,急切的说:“岩廷,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直接跟萨苏动手。
徐影清一开口都觉得烫嘴,宋秋瑟垂眸压下眼底的笑意,附和道:“大人,你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可以直说,你在军中和一群糙老爷们儿待习惯了,下手没个轻重,有哪个女儿家受得了你这样啊。”
顾岩廷毫无欺负弱小的罪恶感,也没放开萨苏,冷冷道:“我不喜欢有人碰我。”
说完顾岩廷又看向萨苏,狐疑的问:“你不疼?”
好多男子被折断手骨都会忍受不了大喊大叫,萨苏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这根本不是她的手,又好像她根本没有痛觉。
萨苏约莫做不出痛苦的表情,宋秋瑟帮忙掩护道:“疼自然是疼的,可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呢,若是惹得大人越发不高兴,我二人今晚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徐影清看得眼皮直跳,忍不住去掰顾岩廷的手,说:“顾大人,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冲我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顾岩廷松开萨苏,说:“我对徐大人没什么不满,方才不过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罢了。”
徐影清又惊又怒,忍不住说:“顾大人莫要用这种话来搪塞我,那宋挽在黎州给你下药的时候,你可也曾这般折断她的手骨?”
当然不曾。
那可是他肖想多年的人,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只想狠狠的弄哭她,那酒是他自愿喝的,药效却是早已在他梦中发酵过无数次的。
他想让她哭,却从没想过要伤她。
而其他伤了她的人,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顾岩廷抬眸,神情冷寒的看着徐影清,无声的问: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和她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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