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箱送人的,六大箱给引娘的,这是明面的东西,其中还有两箱金子都在货物箱里,两箱金子就价值五十万两银子。
剩下的五六十万则分成银票现银。
这样一来,一个人一百多万两银子也没那么扎眼。
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货商而已。
这条船的火长看着他们买东西,还笑着道:“过年了,都要买好东西回家喽。”
船工护卫们是兴华府的人,他们跑完这一趟也是要回家过年的,表情都带着开心,毕竟忙碌一年,回家谁不高兴呢。
他们本来以为会空船跑一趟,谁知道还接到纪彬詹明这桩生意,更能跟着大船走,既安全,还能挣钱,有什么不好的。
陈乙,柴力表情也有些轻松,他们也买了许多东西给家里人,还都是东家报销的。
还说这一趟出来辛苦,等回去后还有奖金发。
陈乙还在拒绝,可柴力都快习惯了。
柴力知道,自己做好自己的活计,就是对东家最好的报答,收了东西之后也是神色淡淡。
说实话,他现在的身家似乎比一般人都要富裕了。
如果没有东家的话,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日子。
就在船工最后检查船只准备出发的时候,纪彬下意识看了眼码头,这会只有老谭在送行。
可他怎么记得焦家人说要过来?
倒不是他架子大一定让人送,他昨天甚至还说了让老谭跟焦家人不用过来,他跟詹明回头还要再见他们的。
可焦十一说什么都要到,还问纪彬是不是不拿他当兄弟。
这会不来,倒像是出了什么事。
就在纪彬疑惑的时候,忽然听到码头上焦十一的声音:“纪彬!纪彬走了吗!”
这码头上人来人往,正是年前最后一次航运,各地都忙得不行,这声音倒是显得有些无力。
但不止焦十一在喊,焦家四个人都在码头跑动。
这么一喊詹明下意识对船工道:“先等等,我们朋友来了。”
东家雇得船,自然是东家说了算。
纪彬詹明老谭赶紧喊他们,这焦家人才跑过来,此时四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惊恐,半点不是送人的样子,明显出了什么事。
焦家主手里明显藏着封信,看着纪彬的表情带了惊恐不安。
明明之前见他们的时候不是这样啊。
纪彬下意识跳让船工用小船载他去码头,等上了地面,这焦家主才低声道:“有件事必须跟您商议,只怕要耽误一段时间。”
此时詹明柴力也坐着小船从大船上到码头,陈乙振生留船上看物件,老谭则在码头跟船只火长聊天。
不过所有人都看出来肯定出了什么事,要耽误一会时间。
而且看样子就不是小事。
焦家四个人确实着急,可还是在附近选了有包厢的茶馆,然后才看看纪彬詹明,把手里的信递给他们。
纪彬接过信,迅速看了一遍,下意识抬头。
“这怎么可能?”
詹明也看完了,不敢置信道:“太子殿下,要见焦家主?还要见纪彬?”
这信上的内容看着简单,写信的手还有点抖,可意思却让人惊恐。
意思就是,太子私下见了焦老二,也就是焦家人在汴京的头头,仔细询问了棉花的事,问了怎么种,问了产量,问了南军国哪里适合种。
这话焦老二自然如实回答,甚至在头脑晕眩中回答了出书的事。
是的,太子的主要目的是问他们出书的打算。
要知道这事只有焦家人内部知道,至于其他人就算知道一星半点,也对一群干农活的想写书的事不感兴趣,觉得他们是异想天开罢了。
可实际上有焦家主的指示,他们平时确实在收集这些信息。
虽然他们当中只有焦五还算能写会书,但闲下来没事的时候,确实是在做的。
这事太子怎么知道的啊?
反正太子对这事很感兴趣,问到最后,就说若是焦家主到汴京的话,一定要告诉他,他想跟焦家主详谈。
若是这样的话,焦家主也不至于拦住要出发的纪彬。
毕竟写书这事是纪彬提出来的,在汴京的焦家人交代事情的时候,难免带了他的名字。
所以太子也提到了纪彬。
语气是不强硬的,只说若纪彬有空能不能到汴京一趟,还说写种棉书有什么问题,他可以拨人给他们。
语气之中是有夸奖的意思。
可这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平日里大家见个知府都会战战兢兢,如今换成太子,说话能利落的都没几个。
就算纪彬受过现代教育的熏陶,也不得不承认,在古代封建王朝中,太子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他话里是不严厉的。
可落在焦家人身上,那就是严厉的。
纪彬旁边的詹明手脚已经不会动了,喝口茶都会呛到,整个人都是愣怔的。
这事还跟詹明无关,他都是这个表情,更不要说焦家人了。
焦家主忍不住愧疚:“若是焦老二说话的时候没提你就好了。”
这话刚说,纪彬摇头:“太子都能知道焦家人在秘密写书,会不知道这事的经过吗?”
否则人家怎么那么精准地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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