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比纪先生要舒服啊。
领头的柳行憨笑:“您在我们心中,就是纪先生。”
这绝对是尊称!
纪彬无奈,只好随他们喊,再有三四天,船只就能装满,很快就能出发了。
只是纪彬再回家的时候,却听见引娘似乎在厅堂跟人聊天。
走进来一看,这人竟然有些眼熟。
这人见到纪彬立刻站起来,满脸的紧张。
引娘提醒道:“他就是纪舸。”
纪舸?
纪彬立刻想起这个名字。
去年那会,他们纪滦村有两个少年去考秀才,一个十七,一个十五。
十五那个考上了,如今在官学读书,这个十七的,今年十八,他是没考上的。
家里似乎是在纪滦村开了间小食肆。
纪彬笑:“怎么来兴华府了,是有什么事吗?”
要说纪滦村的村民们心里都有数,有什么事都不会直接麻烦到他这里,多是去找里长帮忙。
里长那实在不行,才会寻到他这里。
纪舸看着这位同村堂哥,下意识摇头。
引娘却笑:“从纪滦村走过来也不容易,先去休息休息吧。”
虽说古代的十八岁少年应该成熟不少,但到底还只是个毛头孩子。
现在有陈乙带着下去洗漱吃饭。
引娘才跟纪彬说了刚刚知道的情况。
原来纪舸今年四月份再次参加童试,六月份出成绩的时候,他还是没考上。
家里还好,但周围邻居变得冷嘲热讽,特别是同去参加考上的,比他还小两岁那位更是看不起他。
那小孩原本还算个好的,但考上秀才之后,脾气日渐大起来。
两家离得又近,一家是开了小食肆,家里赚钱多一些,但孩子学习不同。
另一个人口众多,条件一般,考上秀才了。
后者还以成绩嘲笑对方,两边肯定不对付。
引娘之前也听说过这件事,但到底跟他们没关系,也就没多管。
纪舸今年又没考上秀才,被对门嘲讽得不行,而且对方那家还说了,明年恩科,他们肯定要去参加乡试,万一能去汴京呢。
反正他们家是秀才,有资格参加去乡试的。
反正这些话说完,纪舸觉得无颜面对爹娘,直接拿着几本书,几件衣服偷偷跑出来。
他也不知道去哪好,走着走着,就到了兴华府。
正好又被纪一飞看到,纪一飞他们都是同村,把他带到杂货铺,这才了解情况。
很多事也是纪一飞同引娘讲的。
既是同村,年纪又比自己跟纪彬小,引娘还是带着他回来稍微休息一下,又让人回纪滦村送信,让他家里不要着急。
引娘这事处理得很好,纪彬自然不会讲什么,也明白估计那些冷嘲热讽肯定比想象中还要严重。
当初他们二人可都是经历过的。
现在身边人看着都好,那是因为他俩发达了。
人一发达,身边什么人都会看起来很和善。
也不是那些人真的变好了,只是对他们好而已。
对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依旧十分刻薄。
纪彬笑:“秀才而已,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就行。才十八而已。”
对很多人来说,十八也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多的是一二十考上秀才,二三十再中举,这都算顺利的了。
不过纪彬也没多想,只是看在同乡的面子上多照顾一些。
但过了会,陈乙面色古怪地过来,低声对纪彬引娘道:“东家,那个纪舸说,他想跟着船运一起做事,问可不可以。”
纪彬开船运这件事,在纪滦村不小事,很多人都在讨论。
也在说这事能不能成。
纪舸也就记在心里,他对船只一直很感兴趣,当初这个名字,也是抓周的时候抓了个简陋的小竹筏,这才有了纪舸的名字。
他想着反正也没考过,与其继续学习,在家里丢人现眼,不如做些事,赚点钱。
陈乙把这话一说,纪彬反而道:“竟然不是个死读书的。”
世上的路有千百条,也不是读书一条路,只是读书更快捷方便而已。
纪彬也没说同不同意,只讲要跟他家里商议,若是纪舸能说通家里人,那就可以。
这航运苦得很,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纪舸连家里人都说服不了,那也做不成的。
原本这只是个小事,纪彬没想到他说完这话,纪舸还真的出发回纪滦村,说要说服家人,而且会尽快回来。
行动这么利落,倒是让纪彬刮目相看。
纪彬想找他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
不过现在已经六月二十七,他必须立刻雇车回家,一晚都不能停歇,再到七月初三赶回来。
这时间太紧张了。
纪彬扶额,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引娘笑:“他若是能赶回来,也是能吃苦,有本事的。让他跟着卢益赖亚学学,说不定能成。”
这话倒很对,而且纪舸的学问虽然还没能考上秀才,可比大多数普通人还是要强很多。
船运队伍里有这样一个人,还是好很多的。
这事算是暂时放下。
只要纪舸回来,纪彬肯定会用他。
当年他不是也被这么冷嘲热讽过来的,如今这少年有进取心,可以帮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