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酒鬼会被水流冲醒,开始奋力挣扎,但没有人会去伸出援手,因为黑街所有人都相信总是笼罩在黑街上空的积雨云是荒野女巫的诅咒。
“女巫大人不喜欢别人窥视自己的住所,所以用云朵和暴雨阻拦了外人的视线。”
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是这么教育年幼的孩子和初来乍到的新人。
“被暴雨吞没的人是违反规则的蠢蛋,根本不值得营救。”
这里的人大都是女巫最初实验品的后代,拥有着小部分哨兵和向导的能力,也正因如此,他们也继承了先祖对荒野女巫又敬又怕的态度。
“其实都是胡说八道,”偶尔也会在上课的时候说点题外话的陈洛曾这么点评,“与其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说法自己吓自己,不如想点实际的。”
“我们都知道,荒野女巫拥有着人人趋之若鹜的实验室,而为了保护实验室里的样品,她肯定会青睐日光稀少的地区。”
看着明显露出失望的学生们,这位公认混日子的行政教师耸了耸肩膀。
“孩子们,事实总是比传说无趣很多。”
老师的淳淳教诲犹在耳边,他的两名学生就有幸在传说中的荒野女巫老巢顺利会师了。
“天呐……”标榜自己从来不会忘记任何知识点的晏菀青挫败的捂住了脸,“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忘了不能在黑街户外晒衣服。”
“不行,”未来的大总统绝望的说,“我要去把衣服收起来!”
说完她刚想扭身上楼,就被一旁的房其琛一把抓住了手腕拦下。
“别动,”他专注的盯着窗外的雨幕,“有客人要上门了。”
“其琛!其琛!”
阮钰铭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了过来。
“电话拨不出去!你看看是不是电话线又泡水了!”
“没事。”
青年一抬手制止了快要跑下楼梯的阮钰铭。
“不用去通知了,他已经□□了。”
“谁?”阮钰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清道夫,”房其琛回答,“我闻到他身上的臭气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就是重物拖地的声音,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清道夫窍门的频率很规律,每一下之间的间隔都完全一样,比起人力更像是摆锤。
“咕嘟。”
阮钰铭咽了一口唾沫,平心而论,他吞咽的声音并不大,可邪门的敲门声偏偏在此之后的就停止了。
房其琛看了拉着的女孩一眼,晏菀青力图用目光证明自己的乖巧可爱,或许卖卖萌还是有用,因为前者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店门又没锁,你到底是敲给谁看。”房其琛的语气很放松,彷佛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若不是亲眼目睹了他之前谨慎的态度,晏菀青甚至有一种自己想多了的错觉。
他这话刚说完,冰淇淋店的大门就被人从外向内推开,一名差不多与门框一般大小的黑衣人站在那里,宏伟的身材几乎可以与棕熊媲美。
这家伙是吞了激素吗?
晏菀青刚刚腹诽,一道闪电掠过窗前,一下子照亮了昏暗的大堂,也揭开了男人身材之谜。
站在那里的黑衣人其实中等身材,只不过他背了一个足足有一人多高的黑色棺材,在光线糟糕的地方就会产生分外高大得错觉。
“房其琛,”清道夫的声音像是有铁珠在摩擦,“没想到在那日之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特别是考虑到你送了我不少朋友下地狱以后。”
“朋友?”房其琛玩味儿的重复道,“你确定你有那玩意儿?”
“好吧,只是熟人而已,”清道夫也不争辩,“可是在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人脉了。”
这么说着,他环顾四周,发现了柯乐和耶奇的尸体,嘴角抽了抽,依稀是想做一个咧嘴一笑得动作,“看样子我来的很及时,两单生意正好上门。”
“算一单,”房其琛纠正道,“两单的价格我们阮哥负担不起。”
被无情提醒了钱包将要大出血的阮钰铭一脸生无可恋。
“一单就一单,全当是给老朋友打折扣,”清道夫笑了起来,他的脸上像是被什么烧过,留有大片大片的伤疤,笑起来的时候五官和疤痕会挤在一起,十分的狰狞,“毕竟我可还要仰仗诸位继续吃饭,以后有活也请想到我呀。”
“……不,我完全不想看到你这只黑乌鸦……”阮钰铭虚弱的说,“你出现就从来没有过好事。”
“别这么说嘛。”
清道夫走到耶奇的尸体旁边,解下背后的棺材放到了地上,木头与地面撞击发出了沉闷得响声。
“哟,这不是血色苍穹的耶奇嘛,他怎么折你们手里了?”
他伸出戴着皮手套的手抓起了哨兵得头发,端详着他脖子上明显的伤痕,是不是还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感叹。
“一击毙命、干净利落……这一脚简直就是艺术品,”他松开拎起耶奇的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手指熟练的一划,刀锋就弹了出来,“既然耶奇在这里,那他的那个烦死人的搭档也会在,血色苍穹的印记可不好洗,我刚刚不应该轻易松口的。”
“喂喂喂!谈好的价格可不带反悔的!”阮钰铭一听就急了,“说是一单价就是一单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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