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日战争之后,黑街被从王国正式割裂,由于几方制衡,倒是意外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底盘也趁机扩大了不少,从一个小街区,彻底变为了不小的区域,要说是城镇也勉强够得上。”
房其琛双手插兜,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引路,他人高腿长,走起来要晏菀青小跑才追得上。
“然而,各大势力都对荒野女巫的遗产垂涎欲滴,打算趁着黑街大乱浑水摸鱼,几年耗下来,没有人找到荒野女巫的实验室,倒是黑街正式分成了东西二区。”
“我知道,东区是花老大的地盘。”晏菀青想到了被她坑了一把的花臂大汉及其手下。
“花彦,土生土长的黑街人,拥有小部分哨兵血统,可惜这辈子都没有觉醒的可能了,”青年介绍道,“东区的立场一直偏向王国,我们跟他们也算相处愉快。”
何止是相处愉快。
晏菀青偷偷撇了撇嘴。
那个花老大分明恨不得直接当你的小弟。
房其琛对她的腹诽全然不知,“而西区一直被一个亲南方联盟的娘娘腔把控,两边时不时就要闹上一场,到现在已经成了例行公事,除了当事人恐怕也没人在意了。”
二人在窄小的巷子里穿行,湿润的空气在青石板上铺了薄薄一层水雾。
晏菀青一边紧跟房其琛一边好奇的打量四周,一路走来,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顺着其中一道望过去,只见坐在街边的占卜师抚摸着手里的塔罗牌,对着她摘下了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下面犹如骷髅般的干枯面容。
“别东张西望,”青年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在黑街,知道的、看到的都越少越好。”
说着,他在一座小屋前停住了脚步。
“毕竟,这里已经变成了通缉犯的天下。”
那是一栋可以用怪异来形容的房子,硬要说的话,像是由支离破碎的垃圾堆叠而成,主体像是两间屋子垒在一起不说,就连烟囱也伸的乱七八糟,活像是一颗歪脖子树。
“1、2、3、4……”才发现已经走过了很长一段路的晏菀青数着房子上奇形怪状的窗户,觉得里面的构造一定相当奇葩。
“就是这里,在你到来之前,全黑街唯一一名向导的住所,”将手按在了女孩的肩膀上,房其琛打量着眼前的建筑,“进入一个向导的地盘,我想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看着还在冒渺渺余烟的屋顶,女孩伸出舌头舔了舔还有些发干的嘴唇,“大佬,咱们把话挑明了吧,你是想让我温柔点,还是痛快点?”
“不,我只是想让你去按一下门铃。”
房其琛冷淡的回答。
“246号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我可不想中招。”
“那就是痛快点啦。”
晏菀青将手中的布偶猫和保温盒都递给了青年,按着肩膀活动了一下手臂,裙摆随着她的大步流星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圆弧。
“我是不知道哨兵们都怎么打招呼,”她在屋子的门口站定,把手放到了布满铜锈的铃铛前,“但向导之间的初次会面可不是一起抱着玩偶喝喝茶哦?”
“能有什么不同,”房其琛嘴角微勾,“咱们本来就活在动物世界。”
群狼效应,群狼效应,那也得先有头狼才有狼群。
“啊,那我就放心了。”
耸了耸肩,晏菀青右手握拳,转了转手腕,然后一拳砸到了门口的铃铛上!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在急促的铃音里,女孩抬起右脚,在纷飞的裙摆里对着门来了个漂亮的侧踢。
“嘭!”
原本就不甚结实的木门被她直接踹开,露出了屋内的一片绿色。
一望无际的草原,悠闲进食的瞪羚,甚至有阵阵清风从里面吹拂而来,掀起了女孩的衣角。
一栋二层小楼里怎么会有草原和羚羊?
“平和又温馨的精神暗示是向导之间打招呼的第一步,为的是向对方展露自己的友好和无害。”
背的滚瓜烂熟的课文出现在脑海,晏菀青右手指向前方,用牙咬住左手手套的边缘,将其脱了下来。
“吼!”
完全露出真身的棕熊咆哮一声,冲进了一片祥和的草原中,准确的咬住了其中一只瞪羚的喉咙。
将□□的左手贴在额头并一路下滑至锁骨,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感觉,晏菀青呼出了一口气。
按照《向导礼仪守则》,她此刻应该投桃报李,主动释放出精神向导,加入对方营造出的幻象中。
可一个能够严格遵从《向导礼仪准则》的人,又怎么会出现在黑街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她如此,对方亦如此。
“意外的能够适应黑街啊,那个小丫头。”
房其琛将屋内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他的站位不远不近,能在第一时间驰援屋内,也能做点干扰不到女孩的事情。
“行了,出来吧。”
他对着街巷里蠢蠢欲动的暗影说道。
“花彦真是个废物,竟然还真的让西边的人摸过来了。”
这么说着,他向后一歪头,细碎的额发要遮不遮的挡在眼前,只是那双逐渐泛蓝的眼睛里没有倒映出任何人影。
“那我活动活动筋骨吧。”
“先软后硬也太老套了,还是说因为我是应届毕业生就轻敌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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