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54页
    沈至欢轻声笑了出来,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来,道:“我不是要怪你,说说吧,你怎么想的。”
    沁兰跪在地上不出声,肩膀微微发着抖,可能是因为沈至欢方才对付李书锦的手段太过残忍,这是她跟了沈至欢好多年,第一回这般紧张。
    沈至欢语调沉了下来,道:“说话。”
    沁兰连忙出声道:“奴婢…奴婢觉得……”
    她闭了闭眼,告诉自己小姐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主子,才继续道:“奴婢觉得,表姑娘她…可能和老爷有什么关系。”
    沈至欢面色并不见惊讶,只问:“那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呢?”
    沁兰道:“奴婢不敢妄断。”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那些不过是表姑娘一面之词,或许是她情急之下随口胡说的也不一定,老爷对夫人一往情深,这府里的老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沈至欢道:“你不妨大胆猜测一下,我不会怪你的。”
    沈至欢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沁兰也不敢再遮掩,如实道:“奴婢…奴婢怀疑表姑娘他或许,是老爷的,老爷的女儿……”
    沈至欢没出声,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沁兰额上泛了些冷汗,不敢再出声。
    她在心里想着,其实若是真的要说李书锦是沈长鹭的女儿的话,也不一定说不通。
    虽说李艳芬自从进府起,就没听说沈长鹭在她那里歇过几回,这副态度俨然是并不宠爱她,但是当初李艳芬接李书锦进府时,沈长鹭可是亲自去的候府门前接的她。
    试问如果在沈长鹭并不宠爱李艳芬的前提之下,他为什么要亲自去接李艳芬一个小小的侄女?
    沁兰不比沈至欢大多少,但是府里的事她也听许多老人说过。
    沈长鹭少年成名,他年少时是朝中最惊才绝艳的小将军,他的长相也是俊的让人过目难忘,追求他的世家女不少,但他却独独只喜欢自己的未婚妻,御史之女夏稚。
    两人成婚数年,沈长鹭都不曾有过纳妾通房,直到夏稚病逝,头七都没过的时候,沈长鹭临危受命上了战场,发妻的死让这位几乎从无败绩的将军在战场之上精神恍惚了几瞬,被敌军刺中,为了不被生擒,跳入了湍急的河水内。
    他被李艳芬所救那年,是景和七年冬,李书锦是六岁的时候来的候府,那年恰是景和十四年冬。
    去除孕期,正好六年。
    这府人人都知道,李艳芬是挟恩图报,沈长鹭为人向来极有原则,所以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对于沈长鹭来说,答应李艳芬的条件让他入府也并不是不可能。
    可若是说,李艳芬当初怀了沈长鹭的孩子,救命之恩加上对李艳芬负责,那便就说的通了。
    而一直以来隐藏李书锦的身份,或许也只是为了在自己的四个儿女中留些体面罢了。
    沈至欢淡声道:“起来吧,不必这么怕我。”
    沁兰弯着腰站起身来,道:“多谢小姐。”
    沁兰能想到的东西,沈至欢自然也想得到。
    沈至欢将发上的簪子取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她对着镜子里的这一张脸,想起了她的母亲来。
    姐姐说自己的母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说过父亲很爱她。她问沈长宁,既然很爱母亲,又为什么要让李艳芬进府呢?
    那时沈长宁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姐姐低着头,目光有些许复杂,那时她还看不太懂,只知道姐姐并不高兴,她说:“父亲他……很不容易,你要相信他。”
    沈至欢没有多说什么,只对沁兰道:“今日之事,包括当时在场的所有丫头,都不准再提起。李艳芬若是敢来闹,你就直接带人去把她赶出去。”
    “她说是在外面乱说,便也随她,左右这贵门圈子里也没几个看的上她的。”
    沁兰应了一声,看了看窗外倒在地上的李书锦,忽而又问:“那……”
    沈至欢睨她一眼:“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沁兰没了顾忌,她是沈至欢的丫头,左右都得替沈至欢想,低声道:“那表姑娘她这次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我们直接把她……”
    沁兰剩下的话没说话,意思却十分明显,沈至欢道:“先不必,再等等。”
    处理李书锦的事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她被送走的时候人已经昏过去了,一张脸红肿的不成样子,不难想象,这张脸日后就是用再好的药,也不会彻底恢复了。
    月明星稀,清风透过窗户徐徐的吹进来。
    而今日,向来睡得很早的沈至欢,躺在塌上到了亥时,仍旧破天荒的还睁着眼睛。
    她想了许多这么些年来,她同她父亲相处的场景。
    毫无疑问的是,她知道她的父亲很爱她。她和她的哥哥姐姐,父亲一直都想给她们最好的东西,他会抱着她讲很多有意思的小故事,会逗她结果自己哈哈大笑,父亲又总是很忙,但他并不吝啬于陪伴他们。
    作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他父亲很称职,作为一个父亲,他也不欠他们什么。
    沈至欢翻了个身,心里越发的烦躁,隔了半天,她从塌上坐起身来,走到书桌前,打算给她三哥写一封信,问问他关于李书锦的看法。
    她心里觉得憋闷,说不怨沈长鹭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总觉得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李书锦不那么说也就罢了,她一这么说,沈至欢就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明朗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