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千万不要逞强。”
“我才不会。”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默不作声挖着雪,沈至欢从小到大没干活,力气也小,可陆夜干的很快,他就像是不会累一样。
沈至欢挖了快一个时辰,双手就像是脱力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陆夜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连忙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上去抓住了沈至欢的手。
她的手指原本是纤细白嫩的,可是现在却明显能看见被木棍磨掉一小块皮的掌心,她弄不掉的地方会用手来挖,现在一双手被冻的通红。
他把沈至欢的手里的木棍扔到一旁,语气并不好:“你不是说不会逞强吗?”
沈至欢还没说话,陆夜就抱着她从雪堆上走了下去,“你别弄了,在这等着我吧。”
沈至欢低着头,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可是你也会累的。”
陆夜指着沈至欢方才挖的地方,道:“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们不需要挖一个特别大的地方,只要够我们俩爬出去就好了。”
她握着沈至欢被冻的冰凉的手,拿着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摆,贴在他的皮肤上,沈至欢挣扎着要移开,却被陆夜强硬的按住。
“陆夜,你干什么!”
“给你捂手。”
陆夜本来就穿的不多,就算是他身体好也经不起这样,更何况他不久之前才受过伤,沈至欢气的眼睛都红了,可是她实在是使不上什么力气:“我不想这样,你放开我!”
陆夜看沈至欢眼睛红了,这才有些发愣的松开手,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小声的问:“怎么了?”
陆夜手一松,沈至欢就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她别开脸不吭声,陆夜就问:
“…你不想碰我,嫌弃我吗?”
沈至欢绷着唇角盯着他,陆夜以为沈至欢默认了,便有些失落的低着头,用衣服把沈至欢围紧,把她的手也放在里头,道:
“那我继续干活了。”
沈至欢又坐回了原位,看陆夜自己一个人继续用力重复着那些动作,还是忍不住在一片沉默中开口道:“我要是嫌弃你我会穿你的衣服吗?”
“陆夜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一个蠢蛋。”
陆夜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笑了起来:“我就说你不可能嫌弃我。”
沈至欢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陆夜也没有再跟她逗趣,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动作。
沈至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以前也嗜睡,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明明才醒了不到两个时辰,她居然又困了。
说是困也不尽然,四肢乏力,头脑也不太清醒,睁着眼睛的时候有些眩晕,只有闭上眼睛才觉得好些。
这种症状从今天一早就来开始了,但是并不明显,她就没有说出口,也不想让陆夜担心。
迷迷糊糊中她又睡了过去,这次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正在谁紧紧的搂在怀里。
她的唇上被送来了有些冰凉的水,陆夜的声音在她耳边清晰了过来。
“…欢欢,喝点水。”
沈至欢顺从的张开嘴,水流从干涩的口里顺着咽喉流了下去。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又睡着了。”
陆夜又喂了她些水,道:“欢欢,你听我说,你可能有些发热,现在我们必须得快些出去。”
沈至欢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她动了动手指,道:“可以出去了吗?”
陆夜嗯了一声,道:“还差一点,我怕风灌进来就没有再继续挖。”
他带着沈至欢爬上去,然后在雪堆上用力将最后遮挡着的雪踢通,大片的光亮从外面泻了进来,那是个足有半臂宽的口子,沈至欢透着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然后站起身来道:“外面还在下雪吗?”
陆夜道:“不下了,有点风。”
沈至欢哦了一声,走上前去,看见陆夜紧绷的唇角还有蹙着的眉心,她有些心虚,道:“我没事的。”
顿了顿又补充道:“一开始有点头晕,现在睡了一觉觉得好多了。”
陆夜却没有放下心来,他扶着沈至欢的胳膊,道:“先出去吧。”
外面银白一片,洁白的雪似乎覆盖了所有东西,肉眼可及皆是刺目的白,太阳升在高空,可这样的太阳并没有增添多少温暖,反倒在太阳的照射下,原本就令人惊悸的广阔的白,显得夺目了些。
乍一看倒还好,这样看久了沈至欢就觉得眼睛不大舒服。
面前一片苍茫,她有些不确定的道:“我们来的时候…是这样吗?”
陆夜拉着沈至欢的手,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沉声道:“不是。”
他松开沈至欢的手,自己挑着陡峭的地方爬高了一些,原本起伏有致且狭长的山脉在北麓堆满了雪,苍茫又巨大的山脉向西延展,茫茫不见尽头。
大雪封山。
原本下山的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尽数掩盖。
沈至欢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四周的明亮让人分不清朝暮,她看见陆夜从前面走了下来,“…我们还能出的去吗?”
如果下山的路被堵住,那在此番光景下,几乎要刻进骨髓的寒冷,不定的天气随时会再起的风雪,最重要的是,再这样荒无人烟的茫茫大雪里,他们没有食物,沿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藏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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