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你还没走?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头发……”
楚熹二话不说扒下鞋,用力的朝他丢过去:“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你长嘴了!你别跑!今日我要同你决一死战!”
楚熹一脚高一脚低的追出二百米,见陈统领跑远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不行,跑不动,好饿啊。
从安阳带来的米粮损失殆尽,要等新河那边的支援,楚熹和城卫们都三顿没吃了,腹空,废掉一身轻功。
好在有仇阳。
春分之际,万物生长,冬眠的小兽都出来觅食了,
仇阳忙完手中的差事,便带着一把弓一笼箭进了无人敢踏足的深林,他末时出发的,酉时就回来了,手里拖着一只野山猪,肩上挂着一溜野鸡野兔,知道的是他去打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去超市进货了。
“这么多?”
“今日运气好。”
“啧,我要是你,我就说小意思小意思。”
仇阳笑笑,他永远学不来楚熹这份自信:“就是运气好。”
仇阳打回的猎物完全不够城卫们果腹,每人顶多分得一块肉,几口肉汤,吃不饱,反而逗出了馋虫,凑到一块叽叽喳喳商量半天,决定去新河“借粮”。
那乡长不跑,是心中坦率,知道自己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可说他是个好乡长,还差了一点,他就只顾着自己的新河,不顾新河之下的赵家庄,都这节骨眼上了还不肯搭一把手,实在看不清形势。
楚熹暂时找不到由头换掉他,他不识趣,那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故而准许城卫们去“借粮。”
太阳将要下山时,赵家庄百姓纷纷赶到禾场,只见禾场尽头摆着几张桌子,坐着几个相貌堂堂的城卫,城卫脚下是厚厚的几摞纸,以及赵家庄全部地契。
只要走上前,报上姓名年岁,便可领到两亩良田,两张“借粮票”。
“这是……”
负责记册的城卫仰起头,温和地笑,不厌其烦地解释:“这借粮票上有你的名字,你借多少粮,以后就要还上多少。”
捏着地契和借粮票的百姓颤声问:“那收多少利子?”
“借粮票不收利子,只是这两亩田地,到底年底要交五十石的赋税。”
五十石!
百姓重重的在心里喊了一声。
“除了这五十石,剩下的就都归你自己,多种多得,少种少得。”城卫想了想,照着楚熹的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勤劳致富。”
“多……多谢郡守大人!”
“靠双手吃饭,不必谢任何人,哦,领完田地先不要走,待会郡守大人还有话要说。”
“是是是。”
有粮吃,有地种,无需受人欺凌,这神仙般的日子都是新任郡守带来的,她的吩咐百姓们岂会不应,领完田地便都在一旁静静等着,他们四周有城卫在维护秩序,城卫们早在来安阳前就受过培训,争当文明之师。
就非常的有礼貌,便是说话声音大些,也不像恶霸豪绅那般颐指气使,百姓们打心眼里喜欢,不少家里有未出阁姑娘的都打听起他们家里情况,一听成婚了,遗憾的摇摇头,一听没成婚,一帮人涌上去,高高兴兴,热热闹闹,全然不是今早那哭天抢地的模样。
楚熹听到笑声,心里是真舒坦。
她执掌常州,原是为了给自己做一道保命符,可因此而解救了成千上万深陷苦海的百姓,意义忽然间升华了,甚至她那肮脏的灵魂都被百姓们的笑声洗涤了。
“仇阳。”
“嗯?”
“我以前想,不管世道再乱,只要能守住安阳城,能让安阳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行,别无他求。”
“如今呢?”
“如今……嘿嘿,我不告诉你。”
身为反煽情协会会长,楚熹说不出那些矫情且肉麻的话,她只把自己的信念放在心底,她相信终有一日仇阳会明白。
仇阳垂眸看她,眼角眉梢皆透着浓浓的笑意:“要不把幂篱摘了吧,大晚上的,能看见吗?”
“你以为我愿意从早到晚带着这么一个玩意?这女子没头发,就跟没穿衣裳似的,百姓们得怎么看我,做大官啦,要注意影响。”
“我想百姓不会在意。”
“万一呢,我好不容易建立起一点威信,要被当成疯子可怎么办?”
“不会。”
楚熹叹了口气:“我现在都不想回安阳了,要是让老爹看到我这头发,他估计得被吓死。”
不止是老爹,还有薛进,楚熹都能想象得到薛进嘴角上扬时嘲笑的眼神。
哼,薛进要敢笑她,她非趁着薛进睡觉给薛进理个蘑菇头不可!
宁肯得罪天王老子!不要得罪枕边人!
作者有话说:
事业线是一定要写的呀,我争取加更好不好!下次一定!
第76章
赵家庄里不乏有小宝爹那般想要反抗赵斌财的压迫,只憾势单力薄的敢作敢为之人,在百姓深陷苦海时,总能站出来帮一把手,百姓们对此是心存感恩的,一听说要举贤良做庄主,立刻喊出几个人的名字。
其中一个叫林敏意的年轻男子呼声极高。
据百姓所说,孙家是庄里做豆腐的,有这么一门手艺,日子还算过得去,因此送林敏意去新河的书塾上了几年学,后来赵斌财行事愈发嚣张跋扈,孙家的豆腐生意做不下去了,林敏意只好回到庄里务农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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