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还是要多注意,万一有身孕了呢,这头三个月可是要紧,得静养才行。”
身孕。
难不成她身体里真的多出了一个小生命?
楚熹躺到床榻上,盖好被子,纠结着要不要给薛进写封信。
算了,若是空欢喜一场,可够薛进伤心的。
楚熹怀揣着一个不知是空还是真的“欢喜”,不敢再像之前那么拼命了,每日只待在常德府里调兵遣将,还把林敏意也给调到了常德,任命他为常德水司长,主掌常州水渠。
薛进在大营,从四月二十九眼巴巴的等到了五月初七,有事没事就在大营外游荡。
偶尔常德那边也会传来消息,都是公事,比如林敏意的任命,需要薛进盖一个章,才算正式生效。
这些公事变相说明,常德一切安好,楚熹的计划在按部就班的进展。
可楚熹究竟来没来月事,唯有楚熹自己知晓,她只字不提,薛进便无从得知。
初八这日,廖三又带着黏人精月月来大营,来就来吧,他非要在薛进跟前一个劲的转悠。
廖三可以对天发誓,他是单纯的想和薛进分享喜悦,分享妻女带来的喜悦。
然而,于薛进而言,这便是火上浇油。
薛进决心要把这段时间以来的新账旧账一块和廖三清算,只碍于月月在他怀里,不好开口,打算等他将这小姑娘送回去,再同他好好说道说道。
深吸一口气,转身回营帐。
廖三这会很没眼色,见薛进走了,还扯着嗓子问:“薛帅,你不吃这肉包子啊,婉娘特地给你带份了!”
“你自己慢慢吃。”早晚撑死你。
薛进回了营帐,坐在案前,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生气。
不管来没来月事,总要给他个信儿啊,写封信,两个字,派人送来,有那么难吗?这么不声不响的,是将他忘了不成?
他就知道,楚熹一旦离了安阳,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根本不会记得还有他这一号人。
薛进抿唇,铺纸研墨,提起笔来,将连日来的怨气和怒火统统书于纸上,一气呵成上千字,足足用了十页信纸,写到兴头上甚至提及仇阳和谢燕平,就这,仍不觉酣畅淋漓,自觉是留有一丝夫妻情面,宽容大度的放楚熹一马。
写完了,一一折好,塞进信封里。
捏着那封鼓鼓囊囊的信,唤来兵士,冷声吩咐道:“用最快的马,加紧送到常德,一刻也不得耽误。”
他这般郑重,兵士自然以为是紧急军情,接过信来,拱手领命:“薛帅放心!属下定日夜兼程,一日之内便能送往常德!”
薛进想到楚熹看到这封信时的模样,稍稍解气,继而去操练骑兵。
一个时辰后,守营兵士一路狂奔而至,口中高呼:“薛帅!薛帅!少城主来信了!”
骑兵们听闻此言,如获大赦。
薛进果如所料,暂且放过他们,绷着脸将那封信接到手中。
黑纸白字上是干脆利落的四个大字。
八成有了。
薛进手轻轻发颤,把信纸拉近,又看了一遍。
八成有了。
八成。
有了。
不论合在一起还是掰开,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的四个字,简直称得上文采斐然。
薛进握着信,抬起头,对司其道:“有了。”
司其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有了?”
薛进问:“廖三呢?”
廖三那一儿一女算什么,又不是自己的种,他要让廖三第一个知道,楚熹八成有了。
司其答道:“陪他家小月月放风筝呢。”
提及月月,薛进猛然想起自己一个时辰前送出的那封信,扯过一匹马,对司其道:“我要去一趟常德,三日之内回来。”
“啊?”
薛进顾不得和司其多说,快马加鞭的离了大营。
作者有话说:
这章五十个红包,我之前好像有一章漏发了。
第98章
一个时辰。
足够薛进派出的兵士从大营跑到安阳。
薛进追到安阳,身下那匹雾鬃青明显有些疲乏了,脚步也不似刚离大营时那般轻快。他咬咬牙,在安阳城门处换了匹马,一刻不敢停的奔向官道。
薛进心里很清楚,一旦那封信落到楚熹手里,他这辈子就得跪在楚熹跟前过日子,是打是骂,是折腾是□□,他都要忍着,受着。
太可怕了,薛进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挥起短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一声嘶鸣,几乎在官道上飞驰。
安阳至常德,沿途拢共三个薛军驿馆,若有紧急军情要送往丘州,便会在驿馆替换驿使。
薛进在天黑前赶到第一个驿馆,下马那瞬间,两条腿都是软的,险些没站稳跌倒在地,勉强扶着柱子站稳。
“薛,薛帅!”
“快给我……”薛进舒了口气,哑涩道:“倒杯水。”
驿使听他这么说,忙转身去倒水。
在二楼歇息的兵士听到动静,探头查看,一见薛进,当即傻眼:“薛帅?”
这兵士正是薛进今日派出去送信的那个。
薛进冷声问:“你到这多久了。”
兵士小心翼翼地答:“约莫,一个时辰。”
“到底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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