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荒唐,多讽刺。
“姜小姐真是好酒量!让陈某都忍不住想要敬上一杯。”一旁的人应声站立,试图凑个热闹。
姜恬将椅子后撤,旋即便要站起来。
奈何酒香拥簇醉意席卷,脚若浮空,一个踉跄……
一旁的尹树终是按捺不住,起身抽走椅子瞬间将晃动的人揽入怀中。
红酒浸染纯白西装,顺着两人紧贴的缝隙流淌,徒增暗昧。
“不许喝了。”他哑着声音,似是警告。
姜恬缓过神,仰头见到的是那张剑眉星眸的脸,心动刹那。
怔了片刻便从他的怀中挣脱,晃着杯底仅剩的红酒谄媚笑道:“我倒是忘了,忘了敬尹总一杯。”
尹树的喉咙像是被千万双手掐住不断收拢,无比窒息,喘息间听她的声音传入耳畔。
“承蒙尹总厚爱,姜恬真的……非常——感激!”
无人应答,安静异常。
尹树皱着眉眼睑半眯,透露出不可言说的危险气息,他强硬地扣住她端着酒杯的手腕,缓缓收紧。
“嘶——”她吃痛一松,酒杯应声落地。
姜恬的额角突突直跳,脑中有千万种祭奠语言要送给眼前恶劣的男人。
尹树桎梏她的摇拽,一手顺着她的腰线环绕,二话不说将其拦腰抱起。对着还未回神的一众人留下一句:“不好意思各位,她醉了,我们先失陪了。”
众人就见尹树抱着仍在不断挣扎的女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两个祖宗留下来的烂摊子,总要有人留下善后收拾。
谭楚见状,并未着急跟着离开,抬起酒杯致歉:“姜恬年轻不胜酒力,要是有冒犯到各位的行为,我替她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望各位海涵。”
“哪里哪里,楚哥这话说的。”
“哈哈哈,小两口闹矛盾嘛,我们理解,理解!”
*
贺致陪Carrie从更衣室换完衣服返回晚宴的路上,听见不远处的异动,纷纷停下脚步。
“贺致,那不是Ives和姜恬吗?”Carrie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自我解释道:“以后恐怕该叫尹总了……他们好像……在吵架?”
贺致将探出头的Carrie拉了回来,感叹道:“哎,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儿啊。”三哥瞒着他的事情他都没来及消化。
如果三哥就是维斯的幕后老板,那谁能告诉他,他当初花的那几千万请人来参加节目到底是涂什么?涂自己就地成为散财童子吗?
Carrie不解:“不去问问?”
贺致摇头:“别了吧,他们的事儿我们俩掺和进去更麻烦。”
Carrie:“好吧……”
……
姜恬只觉天旋地转,双脚便悬空而起,一阵颠簸后胃里翻江倒海。
“放、放我下来……!”姜恬无序捶打着他的胸口,翻腾着双腿试图落地。见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于是语气一软,低语:“我要吐了……”
尹树脚步一顿,低头见她捂着嘴眉头紧蹙,犹疑片刻将人放了下来。
姜恬双脚落地踏实不少,连原本难言的呕意也压下不少。
走廊格外明亮,她寡淡地瞥了一眼他,沉默着转身便要离开。
“我送你回去。”空荡的走廊被他低沉的声音布满,尹树伸手尝试挽留,却被背着身子的姜恬避开。
“不必了。”姜恬眼底掠过一丝不屑,并未回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就不劳尹总费心了。”
酒精麻痹了神经,姜恬现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无地自容多一些。人生脱轨的不安覆盖了她全部的思绪。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场徒劳无功的可笑猴戏。
她所以为的崭新开始,不过是人家股掌之间的恩赐。
姜恬迈开腿,恍惚着往前走。
尹树不再询问她的意见,上前扶住她,重复道:“我送你。”
姜恬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偏偏逞强道:“会有人来接我。”
尹树皱眉:“是谁……?”
“男朋友。”姜恬恣意搪塞。
握着她肩膀的手一僵,尹树微微倾身阻挡她的步伐,面目凌厉,摆明了不打算放她走。
“是谁?”
“尹总,我有多少旧爱新欢你都要管?”姜恬故作傲慢,嗤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姜恬这辈子真的非你不可?”
尹树眼神一暗,胁制她面向自己,话语间带着三分固执,“姜恬,不要再为了甩开我捏造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四年前或许管用。但现在,就算真的有,我也绝不会放手。”
脑内嗡嗡作响,姜恬露出轻蔑的表情,反问:“你拿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老板吗?还是曾经不欢而散的前男友?”
尹树猛地将她按入怀中,似是哀求:“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任何身份。”
“够了!”姜恬咬牙制止。
尹树认真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几乎被这句话激怒,姜恬用尽力气推开他,眸色深沉,訇然道:“我的人生在你们看来,就是一场随时可以被拿捏的笑话吗?!”
尹树表情瞬间凝滞如噎在喉,血色不断褪去,显露苍白。喉头滚动,苦笑道:“我究竟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尹树,四年前我父母死的时候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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