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的家伙和他老子一样没脑子,”谢弋手上使力,嗤笑着说,“原本我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她眼睛向上注视他。
谢弋哼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以为韩珉能比我干净多少?”
“他也恶心。”
周落瞳孔一缩,瞅准一个空当,抬脚就踢。
谢弋痛得立即松开手,周落倚着墙站起来,冷眼看他两个属下跑来扶起他,谢弋啐了口,推开二人直径向她走来。
周落身后避无可避,她也不知道孟昀现在又怎样。
一辆车骤然停在中间,驾驶位车窗降下,谢弋下意识站直身体,理理衣服说:“您慢走。”
驾驶座后的人影动了动,莫爷声音传出来:“小弋,做人要宽点心。”
“哎。”他低着头,攥紧拳头。
男人从车上下来,他起先慢慢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外套给她披上后,低声说:“等下把事情告诉我。”
周落低头猜测着他的情绪,轻声说:“是他不对。”
韩珉没说话,她当他生气了,又开口:“韩先生,我错了……”
周落这话说出口,还有点委屈。
……
加长宾利车内,周落和韩珉坐在莫爷对面。
莫爷拨弄着那串嘎巴拉,闭眼假寐,出声:“现在时间还早,先生有空再闲话会儿?”
韩珉颔首:“荣幸。”
周落拉拉身上的西服,想。先前散席后就有人来请韩先生,她和孟昀在酒店外等着,没想到谢弋会发酒疯,周落也没想到,这位莫爷对韩珉的如此另眼相看。
事实上,对韩先生,她也有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
莫爷说:“谢弋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父母也是为我做事的,两人很早就走了,我代为抚养他,也算是报答他父母。”他睁开眼,看着韩珉说,“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微微叹息:“我这一生也不知道要救多少人。”
这话周落听得感到奇怪。
他半阖着眼,拨着骨珠,对韩珉说:“先生是功德无量。”
她眼睛慢慢瞥他,男人一穿正服就是考验,可在他身上,那种一笔一刀的挺括,是与生俱来的优势。
韩珉确实好看,皮囊皮相兼具的好看。
他说:“倘若为您做事,无需功德无量。”
说话间,车子悄然停下。
这像是一家日式酒屋,极窄小的一道纸门,日味浓郁,屋檐上有个纸灯笼挂着,上头写着‘亭柳’二字,很是写意潇洒。
莫爷对底下人吩咐几句,随即就有人拉开纸门迎来。
是一位妆容素净的女人,一身和服踏着碎步,脚上木屐叩响。她和莫爷似乎是熟识,朝他微微一笑后引着三人入屋。
甫一进入,周落不由放慢脚步。
没想到里头别有洞天。回旋长廊,一间间和室围着正中庭院,一棵红枫植于庭中,淡色山茶花的绵密葱郁沿着石桥往上,往下,是一池清潭,花色锦鲤在游弋。
月下,景致愈美,教人心醉。
“这‘亭柳’是我前几年同一位商人谈下的,我喜欢日式的清雅,所以就特意在陇城建了‘亭柳’,这里没有外人,所有的服务人员都是从日本请来的。”
周落好奇地打量引路的女子,她若有所感地回头抱之一笑。
“这几天‘亭柳’没有接待的客人,如果不嫌什么,先生今晚可以在这住下。”
说完,女子上前朝韩珉、周落颔首作礼,她走到周落身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周落抬头看韩珉,他垂眸说:“莫爷的意思,我和他聊完就过来。”
她皱眉说:“我一个人?”
“不会太久,今天晚上的事你还没告诉我,好好想想,等下说的时候别漏什么。”
所以,他就是生气了……
周落咬唇点点头。
韩珉目送了周落,这才随着莫爷进了间和室,这间规格不大,布局简洁舒整,茶几上只有两盏雅致的茶具和几壶酒。
他抬手先给莫爷倒酒。
“既然请先生来‘亭柳’,那莫某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需要先生帮助我完成一些事。”
韩珉静静听着。
莫爷酌口酒,说:“半年前罗成收下先生时,我这一天后就拿到了先生的资料,不瞒先生,我对先生印象很深。”
韩珉闻了闻味道,是清酒。
“除了出身在普通的家庭,先生非常优秀。毕业后前往美国深造,四年内拿完硕博……我记得先生科研做得很好。”
“如果先生只做医生,实在是大材小用。”他说着摇头。
“坦白来说,我这非常缺像先生这样的人才。”莫爷扶着额头,口中念了会儿,说,“谢弋那孩子算一个,但太心浮气躁,实验做得不行,最近研制的事情都搁置了下来……”
“莫某活了六十多年,我见过有天赋这东西的晚辈不多,先生算一个。”
“在招贤纳士上,莫某喜欢能者真心实意地做事,如果先生不愿意……”莫爷盯着杯中之酒,脸上蓦地笑笑,“这说哪了。”
莫爷摘下那串事物,说:“不知道先生听说过这嘎巴拉佛珠吗?”
“韩某知道的不多。”
“这是我以前从一位西藏持修者那得来的,那回也是知道了不少东西,旅行还算有趣……”他望着嘎巴拉,回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