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自己还没选出一主,人心都是散的,单凭一座城池一个魔尊就跟仙帝乃至整个仙界对抗——除了无念城那位不要命的魔尊,谁有这个胆子?
可现在就是那无念城的人,都跟仙界开始有交集了。
尤其那帝女与风衡仙尊婚约解除之后,众魔修只觉得,帝女与魔尊之间更加“明目张胆”,甚至还能当着仙帝仙后的面一起离开,都没人管的!那魔尊……怕不是暗中要跟仙界勾结哦?若是争魔主一事他们找了仙界来帮忙,他们定不会允许!
谢微宁前脚刚把封谌送走,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来。
此人还是跟魔尊颇为交好一人,正是妖界之主滕虚冶,下属来报时,他都已经在魔宫外等候有一会儿时间了。
谢微宁忙把人请进来,那中年英俊男子走进时,外表看上去连妖修的特征都没有,无论是清雅的服饰还是那和善的面容,包括他毫不迟疑快步走进来的步伐,都显得格外让人心生亲近。
他爽朗大笑几声,说话间的语气都没有客套:“老弟!许久未见,你可还好啊?”
滕虚冶上来就给魔尊抱了一下,接着就担忧道:“我先前来时,碰巧看到帝女出去,仙界的人可没来找你麻烦吧?唉,此事都怪我,我就是想着你有一段时日没派人来妖界采买了,想趁着这定魔碑试炼一事,顺便来看看你过得如何,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结果这消息估计是被人传出去让仙界的人知道了,才变成这样的局面。你要是心里不快,你就来同我说!”
谢微宁没想到妖主这么没有架子,只得说道:“此事不怪妖主,我也未有不快。”
“没事就好。”滕虚冶放下心来,又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你之前与那帝女传得谣言有多厉害,你都知道吧?都传到妖界去了。你与帝女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先前总听你对仙界不喜,我还总劝你来着,你现在莫不是改变了你的观念了?”
他笑了一声说:“不会是被我给说服了吧?”
谢微宁学着封谌的样子,神情瞬间冷下来,嗤笑道:“妖主是觉得我与帝女有几分真情在?”
滕虚冶说:“你难道……”
谢微宁:“看来我的演技,都能将妖主给骗过了。”
“你……”滕虚冶当即压低声音,怒斥道,“你简直胡闹!你诓骗帝女你想做什么?此事若是让仙界知道了,那仙帝仙后定不会轻饶你!你糊涂啊,就算你对仙界再怎么不满,又怎好走着一条路!”
谢微宁冷声说:“我心意已决。妖主你不必劝了。”
“唉!”滕虚冶重重一叹,又是焦虑地皱起眉道,“那你接下来还要如何做?如今仙界也都来了魔界,我那无心之举,不会恰好为你寻了方便吧?你想要定魔碑试炼之后就出手不成?”
“妖主多虑了。”
谢微宁沉声道:“你怕是忘了,除仙界之外,冥界也到了魔界。我本意也只想与仙界相争,无意与妖界和冥界出手。”
“那你又要如何?”滕虚冶道,“我本听说先前你与帝女之战,因紫雷一事暂歇一段落,后来你也没了动静,我还以为你放弃与仙界之争,正松了口气呢,又忽然想起还有定魔碑一事,以为你是想定魔碑之后再对仙界出手。现在看来,你果然心里还未放弃。”
谢微宁说:“不错。若要对仙界出手,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等我成为魔主之后,再从长计议。”
她从封谌那知道,此前魔界与妖界好到一定程度,妖主常常相助于他,帮助无念城,所以妖主偶尔还会在发现新的灵石脉或灵植山,遗迹等,还会传信叫他们无念城去帮忙开采,顺便也能带点宝物回来,这一来二去,底下的人在开采时,他们便会在边上聊几句。
封谌那样的性子……大抵以前真的是懒得遮掩,也相当之狂气,又或者是过于年轻,虽没透露对仙界要做什么,但也透露出了自己对仙界的不喜,这妖主是知道的。
若是从前,可能“魔尊”也不会再多说些真实想法,最多只保留在不喜的阶段,但现在是要试探些什么,谢微宁便直接说出来了。
“你啊……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我以前就隐隐有所预感,没想到你是真这么想的!那仙界,是那么好争的吗?单说仙帝仙后哪一个不是受了神族赐福的,又是你能比的?罢了,我也不多说。”
滕虚冶长叹一口气,摆手道:“我只告诉你,你与仙界之事,我们妖界是断不会出手的,就算我与你一见如故,也别想要我出手。我这底下可是全妖界的性命,我定是要护好他们的。”
谢微宁颔首:“妖主放心,此事乃我一人之事,与你无关。”
然后两人短暂聊了一下有的没的,滕虚冶又大手一挥,让下人送上来他们妖界带来的灵石灵植,还说数目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就当是提前祝贺她登上魔主之位。
谢微宁好不容易将此人送走,望着对方大步离开的背影,忽地眼前一晃。
猛然再度出现她被人一剑穿喉的景象,视线里模糊的只能见到那仙气缥缈一派正气的衣袍。
她再眨眼,入眼里的依然是在高处的魔宫,往外看到无念城的全景。
谢微宁站在原地,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她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心中此时难掩的愤怒、怨气,和深深的憎恨,搅得她心乱如麻,全身上下都感觉异常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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