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云从里面走出来,眼风一瞥,看见她的一瞬间,丝毫不掩眼里涌起的恶毒与嫉恨,“哟,来了?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呢?你的好姐妹松萝还在里头替你受苦呢。”
柔兰闭了闭眼睛,忍下心底生出的颤,僵硬着走了过去。
她从大敞的屋子走进去,便见偌大的正屋里,祝延翘着一条腿坐在圈椅里,他身后不远处,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压制着松萝,跪在地上。
松萝嘴里被塞了麻布,一看见她来,立即挣扎起来,眼睛通红,支支吾吾地冲她摇头,“不…不要……”
柔兰看向从她一进来,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的祝延,垂下眼,低声道:“柔兰已经来了,求三公子放了松萝。”
祝延笑了笑,“把人押下去。”
护卫领命,把跪在后面的松萝扯走,柔兰愣怔之下,慌乱看过去。祝延见她看来,挑眉道:“我确实说过你来了就放人,放心好了,我不会食言的。”
说着,祝延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掩在光线下白皙的脖颈,暧|昧地伸出手,似要抚上她的脸,“毕竟我要的只是你,旁的丫头我也看不上,你说,是吧。”
柔兰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猛地抬头盯住他。
什么意思?
“怎么,你今日过来,不就是默认愿意进我院子伺候我?”祝延笑起来,其实他的模样并不难看,生得与祝辞有几分相像,可以说的上俊,可神态却迥然不同,眼里眉梢都透着轻佻的流气。
他身上带着脂粉味,很浓,柔兰有些反胃。
空气中似飘散开若有似无的香气,她蹙起眉,一时竟觉得有些昏沉。下一刻,心中警铃大作,察觉不好,退后一步要跑出去。
屋外的赵锡得了祝延的眼色,眼明手快地关上门,堵住她的去路。
祝延见柔兰小脸霎时苍白,怒从心起,一把掐住她的脸,把她拖过来,强迫她面对自己,狠声道:“要伺候我,就这般不情愿?你那时去我二哥那里时,不是上赶着去的吗?在我这里就这副死人样?”
话才说话,他只觉得虎口猛地一痛,竟是被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祝延大痛之下,将柔兰猛地一把甩到门边。
柔兰已有些神志不清,用力咬着唇,强撑着爬起来,推门出去。
原以为赵锡守在门口,她推不动,却没想到她这一推,便轻易将门推开,摔了出去。
眼前一阵蕴着沉水香的冷风侵入鼻尖,让柔兰清醒了些,她睁开水雾蒙蒙的眼,竟看到眼前一抹熟悉的渺青色衣袍。那是她曾贴身侍奉过,记在心里的颜色。
她猛地一怔,登时酸涩涌上鼻尖,强撑着伸出手,抓住男人的衣摆,语不成调:
“二爷救我……”
不远处,赵锡与胡发瑟瑟发抖地跪在檐下,大气不敢出。
祝辞站在屋外,看了地上衣裳凌乱、气息不稳的娇娇儿一眼。
看回屋内时,眸色如浸寒冰。
第20章 “这样娇气。”
柔兰以手撑地, 勉强撑着身体,伏在屋外冰凉的石板地上,晕眩之下, 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模糊。
只眼前的那抹缈青, 让她勉强维持一丝清明。
他回来了。
柔兰酸涩眼眶涌上泪, 白皙的手拉住他的衣摆, 道:“二爷……”
许是地上颤声恳求的娇小身影与那声音打动了他。祝辞垂眼,掩住眼底汹涌的情绪,忽然低声问道:“我若救你, 你拿什么还?”
她拿什么还?
她已不再是从前东溪顾家父母宠爱的掌上明珠, 她如今沦落成了祝府的丫鬟,连身契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她拿什么让二爷救她?
柔兰轻轻颤抖着, 闭起眼睛, 她快撑不住了。
她声音很轻很弱, 泛着颤,“柔兰以后就是二爷的人,任凭……二爷做主。”
祝辞的嗓音含了莫名情绪, “不走了吗?”
“不走了……”柔兰昏昏沉沉间,轻声呢喃出这一句, 意识彻底消失, 晕在了祝辞身边,再没知觉。
祝辞垂眼看向脚边的柔软身影, 将她抱了起来。
也就在这个当口, 屋内祝延奔出,眼中狠厉,拔高声音道:“祝辞!”气怒之下, 他已经不再称二哥,而是直呼其名。
话音落下,男人淡漠的眸光转了过来。
祝延盯着他,咬牙切齿,声音字字从牙缝挤出:“这里是我的院子,这丫鬟是我的人,你无故闯我的院子就算了,现在还要从我这里抢人,祝辞,你安的什么心?”
“把她给我!”他又道。
他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丫鬟,好不容易今日终于得手,就差临门一脚,偏偏关键时刻祝辞又来抢人!
祝辞看着祝延,虽笑着,眼底却冷淡,“她什么时候是你院里的人了?”
当那双略微上挑的,薄凉的眼看过来的时候,熟悉的威压便铺天盖地袭来,压得祝延手脚僵硬。
经过方才屋内的混乱,祝延此时衣裳凌乱,眼睛赤红。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忍得够久了,这段时间,他处处碰壁,今日就算与祝辞翻脸,他也不会让他把这丫鬟带走。
怒气随着酒意上涌,祝延狠声道:“这丫鬟,刚刚自己走进我屋子,二哥,你没看见?你不把人放下,今日也别想好好从这里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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