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现在悄没声地下去,二爷应该发觉不了吧。
柔兰掀开被褥,勉强撑着身体起来。
站起的那一瞬间,她腿一软,差点又跌回床上。
她脸烧着,忍着难受跨过祝辞,想走出去。
黑暗里光线很微弱,她是看准了哪里是空的才踩上去的,可不知为何,当她第二脚才刚刚准备迈出去,那处空着的被褥便凭空移了一下。
她的脚腕被握住,下一刻,她控制不了平衡跌下去,居然就这样坐在了祝辞身上。
祝辞倒是没预料到她直接跌倒砸到他身上。
不知道砸到了哪里,他闷哼一声,眉宇皱起,握着她脚腕的手仍是没放。
片刻后,掀起眼皮看她,哑声道:“你想让二爷断子绝孙吗?”
声音里竟带了些切齿的痛。
第54章 “欺负人……”……
什么断子绝孙?
柔兰懵怔了一瞬, 还没反应过来。
她猝不及防摔下来有些疼,在听到这句话前只有些慌乱,怕自己将二爷砸醒了。其实她还有些悄悄的念头。她其实不重, 摔下来二爷应该不怎么疼的。
可此刻, 扭头对上那双咬牙切齿的眼眸, 再加之方才的那句话, 她忽然反应过来了。
她、她她……她竟是坐到……
!!!
柔兰脑中轰的一声,无地自容。
“我我不是故意的,二爷……”她慌了神, 手脚笨拙地想爬起来, 可手不好借力,便是撑着男人的身体起来, 坐到了床榻外面。
她心有余悸收回手, 攥着手在怀里抱着。
手上的感觉还在。
在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氛围中, 她心中忽然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二爷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但她方才清晰地摸到了他衣裳下的硬实触感,肌理修长而有力,寻常应是有锻炼的。
外人只以为祝家二爷平日与永州商贾打交道, 闲暇时定是只沉溺玩乐耽于酒色,但她在他身边待了这些日子, 知道他有挽弓射箭的爱好, 因此身体极健朗。
黑暗中,那沉沉的视线依旧咬牙切齿地落在自己身上。
柔兰心虚了。
她懊恼自己方才明明看清楚踩的那空地是没有东西的, 可落脚的时候就愣是被绊了一下, 她不是存心的。
她又开始回想。
方才她砸得重不重啊?可她并不重,应该不会这样严重的才对。
可她不了解男子那……对这些拿不准,万一受伤了呢?
她赔不起啊。
“二爷, ”小姑娘的声音满是懊恼,轻轻的,像是试探地开了口,“很痛吗?严不严重啊?”
祝辞眼神沉着,笑意勾在唇畔。
“你觉得呢?”
听这意思应是很严重了,那、那要怎么办?
柔兰立即手足无措,满脑子的念头皆是,二爷要是伤了,恐怕全永州八郡的年轻姑娘都要伤心死了,更何况祝府上下都还盼着二爷传宗接代呢,那她可不是成罪人了。
念及此处,立刻着急道:“那我现在就帮二爷找大夫,大夫肯定能治。”
说话间,她也顾不上自己腿还酸软着,急匆匆地就要下床穿鞋出去。
只是没想到才要下去,便被祝辞拉住了。
“找什么大夫。”
祝辞冷眼盯着她,脸色更黑。
柔兰被他看得一瑟缩,蹙眉解释道:“给二爷看病。”
小姑娘的杏眼皱着,眼底还盈着未散去的水光,嫣红的唇抿着,倒是好生懊恼的模样,就好似当真出了什么严重到担当不起的事情。
祝辞盯着她,牙关磨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是这样娇滴滴的身板?再者,若是当真让她出去找,传出去他祝家二爷名声还要不要?
她砸得倒是很准。
若不是知道她当真是无心的,他还以为她刻意磨他。
祝辞唇边弧度加深,只是愈发瞧着让人觉得危险。
“不准去。”
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又道:“你闯的祸,自己解决。”
柔兰坐回来,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
先不说她从前只跟着父亲学了半吊子的医术,只会看一些简单的症状。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看男子这个?
黑暗中没听见祝辞吭声,她愈发懊恼,只想着二爷定是痛得说不出话了。
片刻后,有些磕绊道:“那、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二爷好受些?”
祝辞懒洋洋靠在床头,借着微弱的光注视她。
“记得那日祥云楼,庆王身边那个姑娘吗?”
柔兰试着回想,想起来了。
那日祥云楼二楼雅间里,众人都在饮酒玩乐,听赏曲子,只是途中出了些插曲,庆王身边那个叫芯儿的姑娘不小心将酒水打翻在了庆王身上。
这本应是得惩罚,可那姑娘非但不求饶,反而撒了个娇,主动将红唇凑上,庆王也不再追究,全了局面。
那时她全程低着头,不敢抬头,耳朵却没法闭起来,听着声音便觉得耳朵烧得厉害。
所以,二爷是想她也这样?
可她不会撒娇。
从前兴许撒过娇,但那是幼时对爹爹娘亲和哥哥撒娇,她并不觉得难为情。
换作二爷,感觉却完全变了。
……好吧,既然撒娇不成,那只能换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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