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我走啦。”
松萝抬起头,目送着那道身影消失在门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柔兰变了。
明媚的,柔和的。
这才是她。
*
回程的马车上,赴白坐在车厢外头,抬头看看头顶的天。
明明天气不错,他却莫名觉得有什么压在心上,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应该是今日去祭拜大老爷和大夫人,便总高兴不起来。
赴白吐了口气,转头朝后看了看。
车帘隔开了车厢和外界,他看不见车厢里是什么情况,但今日二爷心情一直不好,从早上到现在,他就没看见二爷笑过。
二爷少有的没这样压抑过了。
还是赶紧回府的好,毕竟柔兰还在院子里,有柔兰在,二爷总归会好一些,顶多
想到今日祝延大婚,赴白心中暗暗呸了一声,愤愤不平,巴不得在这些人脸上踩几脚。
今日早上出门前,还有人向二爷讨贺,希望二爷也道几声贺词给祝三公子。
他呸!
这些人未免太过分,成婚的日子挑来挑去,竟挑了今日,不是将二爷视为无物是什么,他身为旁观者都觉得气愤。
赴白想着,赶忙让车夫加快了速度,尽快回去。
不多时,马车驶入永州,在大道上急驰而过,很快便稳稳地停在了祝家门口。
祝家大门还大敞开着,红布从大门口铺进最里面。
祝辞走下马车,一贯矜贵俊美的面容毫无情绪。他在小厮和丫鬟的迎接下走上台阶,步伐带风,颀长身姿清隽而冷。
赴白也不禁缄默,无声地跟在后面。
只是没料到,预想之中的热闹场面还没有映入眼前,他们才堪堪迈进大门,便见原本在角落如无头苍蝇一样着急乱转,脸色煞白的文毓。
赴白正奇怪着,想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下一刻,文毓看见了他们,跌跌撞撞地急冲了过来。
文毓扑到祝辞面前,几乎是跪倒在祝辞面前,她眼中什么情绪都消失了,满是恐惧地,颤抖地说道:“二爷,二爷……姑、姑娘……姑娘不见了。”
耳边轰隆一声,像是有惊雷劈在耳边。
赴白脚下猛地一歪,差点站不住,立即吼着斥责道:“说什么呢!闭嘴!在二爷面前胡说,你是不是糊涂了!”
“二爷,是真的,”文毓恐惧之下,颤抖着看向祝辞,早已泪流满面,“已经派人在找了,可是连姑娘的影子都没瞧见。”
赴白看着文毓,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好像有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迅速地爬了上来。
他甚至不敢去看二爷此刻是什么模样。
心中只有四个字。
这下,完了。
第67章 给我封了祝家大门。
祝家大门敞开。
因为今日是祝延成婚的大喜之日, 因此门大开着,只隔着一个摆满宴席的庭院,隔的距离不远, 能清晰地听见从堂厅里传出来的众人接连不断的贺喜之声。
吵闹的环境中, 忽然听见里头司仪朗声道:“礼成, 送入洞房——”
随即又掀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道贺声, 好不热闹。
不远处气氛欢喜热闹,这一边隔着庭院中间的红布道,大门边, 却没有人敢说话。
迎接祝辞进来的丫鬟小厮噤若寒蝉, 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因畏惧而低下头, 不敢抬头看。
赴白的呼吸都慢了, 惊恐的目光移到近在咫尺的颀长背影上。
空气中, 只有跪在地上的文毓哭泣的声音, 文毓满脸是泪,浑身颤抖地跪坐在地上,也不敢去看祝辞。
好半晌, 祝辞才垂了眼眸,看向文毓。
他只慢慢皱起眉, 如玉的脸上没有表情。嗓音很低, 听不出情绪。
“你说什么?”
文毓哭得喘不过气来,又是恐惧又是绝望, 将事情一股脑地如实说了:“奴婢半个时辰前带姑娘出来……但因为喜宴上事情多, 缺人手,奴婢就被唤去帮忙了,原只是想着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没事的, 可奴婢方才回来时,找遍了前厅,都没有找到姑娘……”
文毓越说越害怕,撑着手往前一步,看着近在咫尺绣着墨竹纹样的衣摆,却不敢触碰,只哭着道:“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二爷饶恕……”
站在祝辞身后的赴白知道事情糟了,上前一步,厉声斥责道:“知道找不见姑娘了还不赶紧去找,在二爷面前哭哭啼啼有用吗?你方才说找遍前厅没找到,就不会派人去其他地方找吗?!有功夫在这里哭,还不如赶紧找人去!”
他这是在提点文毓了。
与其在二爷面前哭,祈求二爷不罚她失责,还不如去找人,找到人还能将功折罪。
文毓抬起头,对上赴白警告的视线,急忙连滚带爬地起来,抹着眼泪磕绊道:“奴婢这就去找,奴婢去找……”说着,匆匆离开了。
祝辞从问了方才那句话开始,便没有再开口。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门槛边,正对着风口的方向,绣墨竹的衣摆被风吹起,愈发显得他整个人清隽挺拔如竹。
原就是一眼便惹姑娘心动的身影,是极出挑的。只是却有一种阴沉的冷漠蔓延开来,洇进四周的空气中,让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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