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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纭朝那些丫鬟扫了一眼后,满意地微微颔首,转头对着端木绯道:“蓁蓁,你来挑两个近身侍候的吧,先领二等丫鬟的份例……”
    按照尚书府的规矩,嫡出的姑娘有两个一等、四个二等和四个三等丫鬟的份例,如今两位姑娘身旁都只一个一等丫鬟,至于其他近身伺候的人自然是要优胜劣汰地选拔尖的,这些事就是端木纭不说,那些小丫鬟在尚书府里学了三个多月的规矩后,也是心知肚明,一个个心都提了起来,既紧张又期待。
    不到一炷香功夫,姐妹俩就分别挑好了两个二等和两个三等丫鬟,剩余其他的丫鬟从屋子里鱼贯而出,她们都被安排做了庭院里的洒扫、花木和小厨房的那边烧火丫鬟。
    虽然这次没被姑娘们挑上,但是这些丫鬟也不丧气,每位姑娘身边还有二等和三等丫鬟的份例,以后肯定是要从她们之中挑的,这日子还长着呢,她们有的是机会表现自己!
    湛清院上下,斗志满满,一片欣欣向荣。
    端木绯带着绿萝和刚挑的两个丫鬟回了她的小书房,在窗边的一把花梨木圈椅上坐下,绿萝熟练地给主子上茶。
    端木绯看着神色中难掩忐忑的两个丫鬟,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以后既然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
    “是,四姑娘。”两个丫鬟立刻福了福身应道。
    “我的规矩说简单也简单,只一条。”端木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伸出一根白嫩的食指,“绿萝,你来说说。”
    绿萝清了清嗓子,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姑娘的话就是规矩。”
    这句话听着有几分孩子气,让那两个丫鬟的脸上都露出几分错愕。
    端木绯饮了口茶后,笑眯眯地警告道:“来日方长,这句话你们且好好记住了。别以后犯了规矩,怪我不讲情面。”
    一瞬间,两个丫鬟心中一凛,感觉眼前这个不过九岁的小姑娘目光似剑般朝她们刺来,可是再看去,对方又是一脸天真地笑着,仿佛刚才只是她们的错觉似的。
    两人恭敬地再次应了一声,然后其中一个九岁的圆脸小姑娘福了福身道:“奴婢斗胆请姑娘赐名。”
    这圆脸小姑娘本名胡二丫,来了府中后,大家也就“二丫”地叫着,不过作为姑娘近身时候的丫鬟,再叫个名字却是有些不妥。
    端木绯歪了歪脑袋,嘴角翘了翘。很好,这个胡二丫果然是个机灵的。
    听着窗外不时响起的蝉鸣,端木绯随口就应景地给胡二丫取了个“碧蝉”的名字。
    说话的同时,端木绯的目光就落在了碧蝉身旁的另一个丫鬟身上,道:“锦瑟这名字不错,你就继续叫这个名字吧。”
    “是,四姑娘。”锦瑟福身应了一声。
    十二岁的少女在蓄起头发后,那秀丽的容姿就更为出众了,气质文雅,只是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这个柳锦瑟原本的出身应该还不错。端木绯一边饮茶,一边心想着。
    屋子里沉寂了一瞬,端木绯放下茶盅,吩咐道:“碧蝉,你跟着绿萝在府中四处走走,认认人,也认认地方……”
    绿萝和碧蝉应声后,就退下了,内室中就只剩下了端木绯和锦瑟。
    锦瑟看似从容,心里却并不平静。她们这三个月来都在湛清院里学规矩,除非是跟着张嬷嬷、紫藤她们,否则不敢在府中乱走,现在四姑娘让碧蝉去走走,却没让她一起,这又是什么意思?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端木绯似乎看出了锦瑟心中的疑惑,意味深长地说道,“锦瑟,我记得你识字吧?”
    锦瑟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不知道端木绯这句话是随口说的,还是别有用意。
    当初她不得已下跪求了两位姑娘才得以留下,可是大姑娘端木纭其实对她的行径并不满意,不过是看在四姑娘端木绯的面子上勉强应下,也就说,端木绯的喜好决定着她的命运……
    锦瑟抿了抿樱唇,心中有了决断,轻声道:“回姑娘,先父生前是个举人,锦瑟以前跟着父亲学过几个字……”说着,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脸色有些泛白。
    这个锦瑟竟然是举人家的姑娘!这一点连端木绯也有些惊讶。她早就看出来以锦瑟的名字与举止,应是读书人家出来的,却没想到她父亲生前竟然是个举人。举人可以当官,可以免税,多的是亲戚邻里奉承,甚至乡绅去送银送屋,是以有穷秀才,却没有穷举人。
    锦瑟一个举人家的姑娘,即便是父亲没了,也该有些家底,不至于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才是……
    端木绯直接问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锦瑟身子一颤,唇色惨淡。她咬了咬下唇,才颤声说起了自家的事。
    锦瑟本姓柳,柳家是豫州奉贤镇的富户,家中良田千亩,耕读传家。十多年前,她的父亲中了举人,虽然多年没考上进士,但柳举人不过三十几岁,并不着急,干脆就在家中潜心教兄长读书,家中和和美美。
    直到去年冬季,柳举人受友人之邀去茶楼品诗论画、谈古论今,没想到灾祸就来了。
    那一日,他们说到兴处,偶然提到了以诗画闻名的王寅,为他的死惋惜了一句,谁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有人把柳举人的一句感慨告知了豫州镇守太监章安,章安说王寅所著《通鉴论》非议朝政,被今上斥其“悖逆之心,狂肆逆恶”,下旨将其斩杀,柳举人胆敢为王寅辩护,就是对今上不满,冠以“妄议朝政、大逆不道”的罪名,将其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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