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绮秀眉微蹙,率先开口道:“端木绯,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难不成端木绯还想把屎盆子扣到她们几个头上不成?!
端木绯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签纸,缓缓展开了签纸,对端木绮道:“二姐姐,这是我今天在皇觉寺里求来的签。”说着,就把签纸递给了端木绮。
端木绮拿过签纸,随意地看了看,把上面的签文念了一遍:“船到江心补漏,马临涯坎收缰,鸟入笼中跃跃,鱼在网里洋洋。”她一头雾水地挑了挑眉。
端木绯一本正经地继续道:“解签的那位大师说了,谁心中有鬼,这签就会显现出来!……看来二姐姐是清白的,还请二姐姐把签纸还给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端木绮按捺着心底的不屑,打算先看看端木绯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端木绯接着又把签纸递向了端木纭,端木纭的眼中同样写满了疑惑,但是出于对妹妹的信任,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地捏了捏签纸再还给端木绯。
下一个是端木绫。
那张签纸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白纸黑字。
“三姐姐。”
端木绯又把那张签纸递向了端木缘。
端木缘慢吞吞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然后伸出两个手指捏住了那张签纸……
下一瞬,那张签纸就从端木缘的指尖方向开始变黑,眨眼间半张纸条都黑了,就像是浸泡到了墨汁里似的……
“咯噔”一声,似乎是有人站起身时不慎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端木缘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松开了手,那张黑了一半的签纸就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光鉴如镜的青石板地面上,分外刺目。
满堂皆是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签纸。
任氏站了起来,愤怒地指着端木缘斥道:“缘姐儿,原来是你!”
“不是我!”端木缘急忙否认道,纤细的手指指向了端木绯,下意识地拔高了嗓门,“是你,是你在签纸上动了手脚对不对!明明是你害了六妹妹,你却想陷害我!……四婶母,祖母,你们可别信四妹妹!”
相比端木缘的激动,端木绯显得平静许多,她无辜地眨了眨眼,说道:“这签是我从皇觉寺诚心求来的,刚才大姐姐、二姐姐和五妹妹也都沾了手,却只有到三姐姐你手里才有所‘显现’……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所有人都不禁这么想着。
端木绯歪了歪小脸,若有所思,“我记得九月十六那日,三姐姐好像有大半时间都和六妹妹坐在一块儿……三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六妹妹关系这般好了?”
她似是疑惑,又似在质问端木缘。
端木缘今年十二岁,端木缡才六岁,两人相差了六岁,平日里基本上玩不到一块儿去,端木缘一向和端木绮处得最好。
此刻端木绯一提,端木纭和端木绮皆是若有所思地看向端木缘。
端木缘只觉得那一道道审视探究的目光像针尖一般刺人,面色微微发白,眼神游移了两下,方才道:“四妹妹,都是自家姐妹,我难道不能和六妹妹坐在一块儿吗?!”
端木缘如此心虚的模样如何瞒得过人,贺氏看着她面沉如水,一双细目阴晴不定,精明如她,已经猜出这件事十有八九与端木缘有关。
任氏眉头紧锁,急切地问身旁的端木缡:“缡姐儿,除了十六日那天,你三姐姐可曾与你坐在一起上过课?”
年方六岁的端木缡懵懂地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三姐姐平日里很少和我玩的……”她似乎还没弄懂是怎么回事。
任氏深吸一口气,再问:“缡姐儿,跟我说说那天你怎么得的石榴汁,还有……你三姐姐又是怎么与你坐在一起的?”
端木缡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原原本本地一一道来:
那日,她发现自己忘了带狼毫笔,先去找离她最近的端木缘借笔,端木缘并没理会她。她就跑去找端木绯借了笔又讨了壶石榴汁,那之后没多久,端木缘就来找她道歉,还好心指点她画画……
任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向刀子一样射向了端木缡,咬牙道:“是你……缘姐儿,是你对不对!”
端木缘的樱唇微颤,咬牙道:“不是我!四婶母,您莫要被四妹妹糊弄了!”
端木绯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又道:“祖母,四婶母,想要确定是不是三姐姐还不简单吗?这签可是从皇觉寺里求来的,三姐姐要是觉得弄错了,就去皇觉寺里拜拜,菩萨会还三姐姐公道的。”
端木缘瞳孔微缩,直愣愣地看着地上那张黑了一半的签纸,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失态地站起身来,声音中掩不住颤意,“我、我不去!”
她这般激动的模样等于就给了众人答案,几位姑娘不由得面面相觑。
原来真的是端木缘所为!
满室寂静。
“缘姐儿,我家缡姐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任氏狠狠地瞪着端木缘,额头青筋浮动。
端木缘的俏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是她偷偷在端木绯送给端木缡的那份石榴汁里下了巴豆。
只不过,她并非是针对端木缡,她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端木纭和端木绯,都是她们俩害自己一家!
自她出生以来,父母相敬如宾,这么多年来一家和乐,若非端木纭和端木绯这对挑事精,母亲唐氏何至于惹了祖父祖母生厌,以至于父亲被调任去汝县那种破地方,祖父也不替父亲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