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涵星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大皇姐,有个牙侩掳了本宫……”
舞阳又轻拍了两下涵星的背,“没事了,那牙侩已经被岑督主拿下了……”
舞阳看似平静,其实也是心绪纷乱,心里有许多疑惑,可是现在涵星惊魂未定,此时显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还是按捺了下来。
涵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抬眼看向了几步外的岑隐和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一众厂卫。
在一干穿着褐衣的厂卫中,着一袭紫红色祥云纹直裰的岑隐仿佛鹤立鸡群般醒目,他负手而立,以竹簪挽发,浓黑的眸,雪白的肤,殷红的唇,组成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庞,美艳且魅惑,如一朵高岭之花,高山仰止,可望而不可及。
皇帝宠信岑隐,涵星身为皇女,平日对他也是颇为忌惮,能避则避。
涵星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客气地致谢道:“今日多谢岑督主救命之恩,本宫铭记于心。”
涵星挺直了腰板,仿佛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有些骄傲的小姑娘,只是眼眶微红,声音中掩不住微微的沙哑。
岑隐微微一笑,不冷不热地说道:“殿下无碍便好。”
舞阳却是看向了端木绯,道:“还有绯妹妹……四皇妹,今日真是多亏绯妹妹发现不对,特意去请了岑督主出马。”
涵星闻言一惊,她本来还以为岑隐是舞阳请来的,正想着舞阳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端木绯。
端木绯可不敢居功,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舞阳姐姐和涵星表姐那么久都不见人影,我担心极了。偏偏皇上一早就进了猎场……”
舞阳伸手揉了揉了端木绯柔软的发顶,神情温和。
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人!
东厂声名狼藉,不知道有多少忠良死在其冤狱之中,除了皇帝以及那些附庸阿谀之辈,谁见了东厂不绕道!
端木绯这么个单纯的小姑娘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惜主动跑到虎狼窝里搬救兵,这份心意实在是太难得了!
涵星的脸上也难掩感动之色,想起以前自己对端木绯多有责难,不免有些内疚。
以前她还觉得端木绯这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就知道围着舞阳转,像是全然忘了还有自己这表姐……是自己错了。原来这小丫头还是分得清亲疏,知道她们才是亲表姐妹!
姑娘们说话间,小胡子厂卫走进了破庙,在岑隐耳边禀着审讯的结果,说道:“……是从淮北那一带逃难来的流民,路上勾结在了一起,一伙足有百人,一路劫掠、偷猎,听闻圣驾在此,正要避一阵子,遇到那牙侩就又干了一票,本是打算抢了四公主回去压寨……”
岑隐只说了一句“带回去”,就又对舞阳等说道:“两位公主,是时候该回猎宫了。”
舞阳和涵星当然没有异议,这周围的血腥味也实在让她们很不自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出了破庙,舞阳弃马,与端木绯、涵星一同上了马车,在一声利落的马鞭声中,马车缓缓加速,朝着猎宫的方向驰去……
申初,姑娘们的马车就在岑隐以及一众厂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回了西苑猎宫。
公主被掳并非什么光彩的事,因此谁也没有声张。
舞阳把涵星带回了她的瑶华宫,又请了太医过来给涵星把了脉、开了安神汤又处理了她手腕的擦伤,然后就让涵星先歇下了……
下午的猎宫中空荡荡的,除了一些服侍的奴婢,几乎没什么人影,一片静谧。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随之渐渐西沉,西边天空的云彩被夕阳染得红艳艳的,娇艳欲滴得仿佛一大片绽放在天际的繁花。
皇帝以及一众随行狩猎的人员在夕阳落下前返回了猎宫,猎宫中仿佛随之注入了一股活力般,变得一派生机勃勃。
得了消息的舞阳立刻就带着涵星赶去正殿求见皇帝,顺便把端木绯也一起拖了过去。
两位公主气势汹汹,正殿里服侍的內侍不敢轻慢,赶忙就引着她们去了东暖阁。
东暖阁内,熏香袅袅。
黄昏的余晖洒在外面庭院的枝叶上,残叶在晚风中婆娑起舞,透着几许颓废与黯淡,似乎也知道黑夜即将来临。
皇帝此刻就坐在窗边的一把红木雕竹节纹圈椅上,眉目阴沉,脸色不佳。
除了皇帝,岑隐也在,他换了一身大红麒麟袍,侧身站在皇帝身旁。
屋内的气氛微微凝滞。
“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三个小姑娘纷纷给皇帝行礼,皇帝语气温和地给三人赐了座。
“父皇,您这次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涵星并没有坐下,她心头有满腹委屈与愤怒需要地方发泄,回想着自己这一日的遭遇,她的眼睛就自然而然地红了,樱唇扁了扁,泫然欲泣。
“女儿差点……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连大皇姐也差点就落入贼人之手!”
涵星捏着一方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低抽泣着,看得皇帝心疼不已。
“涵星,别难过了!事情的经过阿隐都跟朕说了,朕一定会给你做主的!”皇帝对着涵星招了招手,慈爱地轻拍她的背。
他的女儿那可是天之骄女,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这件事必须追究到底!
“多谢父皇。”涵星终于展颜,小脸上又有了明媚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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