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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绯怔了怔,她是怕冷,可是这屋子里燃着银骨炭,她根本就没觉得冷。
    不过,也就是一个手炉而已,她也不会推辞安平的好意,就起身接下了,“多谢殿下。”
    小巧的手炉暖烘烘的,做得又精致,让她的目光不由流连其上。
    安平见状嘴角微翘,对着儿子眨了下右眼,意思是,不用客气,她帮他把手炉光明正大地送出去了。
    封炎却是傻眼了,这个八角形的手炉有着华丽鲜艳的彩蝶戏花图案,本来就是他特意给安平挑的,他给端木绯准备的是一个小巧趣致的南瓜形手炉……再说了,他想亲手给他的蓁蓁好不好!
    不过是个小小的手炉而已,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在意,又说笑了起来。
    端木绯空手去的公主府,回到尚书府时,袖中多了一个暖烘烘的手炉。
    回了家,端木绯的心方才有几分尘埃落定的感觉,此刻再回想发生在公主府的事,她还是有些欲哭无泪,心里默默为自己垂泪。
    端木纭倒是兴致勃勃,亲昵地挽着端木绯的胳膊朝湛清院的方向走去,笑吟吟地说着话:
    “蓁蓁,可惜你刚才没跟我们去走走,公主府的暖房里温暖如春,百花盛开。”
    “花园西北方还有一片红梅林,等下雪的时候,肯定更好看……”
    “蓁蓁,安平长公主殿下的性子真是温和,方才还说让我们姐妹无事就多去走走,陪她说说话。”
    听姐姐说安平性子“温和”,端木绯差点被口水呛到,脑海中不由回响起安平对她的教导:“女子当自强自立自尊自爱,谁敢对你无礼,一鞭子抽过去就是!”
    端木绯嘴角扬起,眸子发亮,附和道:“嗯,等空了,我们就去。”只不过,一定要捡封炎不在的时候去才行!
    “呼――呼――”
    冷飕飕的寒风呼啸着刮来,仿佛针一样扎在皮肤上,那些光秃秃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曳,偶尔卷起几片残叶在半空中肆意翻飞。
    一日日的,天越来越冷,寒风肆虐,街上道的人越来越少了。
    端木绯她们可以窝在家里不出门,可是端木宪却是每日都要一早去参加早朝,散朝后,还要再去户部衙门当值。
    户部衙门内当然是供炭的,但是这炭本来就不太足,今冬的天气又比往年要更冷,炭火也只能紧着用,实在驱不了寒气,每日回府的时候,端木宪的手都有些僵,要烤上好一会儿才能慢慢暖和起来。
    端木绯是第一个注意到的,端木宪虽然平日里保养的还不错,但也是知天命的年纪了,眼看着都快要被冻病了,端木绯就和姐姐端木纭商量着送了一车银骨炭去户部衙门。
    端木宪是户部尚书,若单单只是送炭,他说不得还得分些给同样挨冻的下属们。府里囤的炭火也有限,供整个户部一个寒冬肯定是供不起的,于是,除了炭之外,端木纭还特意让下人们每日午后都送两大锅热腾腾的姜汤过去……
    这么一来,下属们有姜汤,炭火也能紧着端木宪自个儿用了。
    一些姜汤不值什么钱,但在这寒冬里,一连几日每天能有一碗热腾腾的姜汤驱驱寒气,就足以让户部衙门上下都觉得心里妥帖极了。
    端木宪心情大好,在晚辈们来请安时,毫不吝啬地当着众人的面夸奖道:“纭姐儿,你把府里的内务管得不错。”他捋着胡须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赞道,“我在户部这么多年了,寒冬也过了几个,还不曾像今年这样舒坦过。”
    端木纭对着端木宪欠了欠身,“多谢祖父夸奖,孙女不敢居功,都是蓁蓁提醒了孙女……”她的妹妹是最乖巧的、最贴心的!
    端木宪掩不住地笑意,说道:“你们俩互相帮扶,细心周到,很好很好。”端木宪说着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以后这府里的中馈交与你们,我就放心了。”
    府里又是送炭,又是送姜汤,虽然动静不大,但还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贺氏的脸色更难看了,嘴角紧抿,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佛珠,心道:只是区区几锅姜汤而已,老太爷也太容易被这对狡猾的姐妹所蒙蔽了!
    她不想再听端木宪夸这对姐妹,巧妙地截着端木宪的话尾转移了话题:“老太爷,还有五天就是十二月初十,礼部莫侍郎家的姑娘就要过门了,请柬已经散下去……只是,老太爷,这不过是纳个二房,大肆宴请是否不妥?”
    本来纳妾自然不需要兴师动众的,但是端木宪这一回是故意想要抬举这位莫姑娘,也是为了给莫侍郎脸面,所以才会往大了办……
    端木宪端起粉彩茶盅,斜睨了贺氏一眼,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汤上的几片浮叶,抿了口茶后,方才淡淡道:“老二媳妇这‘病’始终不好,不能见客,可老二和别的府邸之间总还是需要往来走动呢,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所以,干脆就让人知道咱们家对莫姑娘的重视,以后也好走动。”
    一说到小贺氏的“病”,四周寂静无声,二老爷端木朝的脸上也难免露出一丝僵硬,其他人均是移开了目光,只当做没听到。
    “……”贺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是再也接不上话。
    端木纭和端木绯从头到尾都没有搭话,毕竟亲事是端木宪决定的,二叔父纳二房怎么也轮不到她们这隔房的侄女插嘴置喙。
    对于端木期的这房贵妾,端木府确实还算是比较重视,难免就有下人们私下议论几句,说起那重新翻新的屋子,说起那些家具,说起宴上的菜式,皆是感慨这恐怕跟小户人家娶妻没什么两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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