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语正从凉亭中朝这边走来,而成聿楠大跨步地挡在了她身前,绷直的背影看着略显激动。楚青语的脸色不太好看,蹙眉与他争执着,看口型似乎是在要求他“让开”。
一阵微风习习而来,端木绯隐约地听到风儿送来少年既委屈又不解的询问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表妹你为何最近对我不冷不热……”
“绯表妹,阿炎!”李廷攸几人三三两两地朝花园外走去,见端木绯和封炎停在了原地,李廷攸就唤了一声。
端木绯一把抱起了雪玉,应了一声,就和封炎一起快步朝他们走去。
在楚青谊的引领下,几人说笑着朝花园外走去。
端木绯一边缓行,一边温柔地摸着雪玉。
一行人去了六和堂向楚太夫人辞行。
六和堂里,一片语笑喧阗声,还有几位夫人正在与楚太夫人说话,几个年轻人的到来让这屋子里顿时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喵呜。”雪玉在端木绯怀里扭了扭身子,端木绯就从善如流地把它放下了,小家伙轻快地走到了楚太夫人身旁,对着“喵喵喵”叫了好几声,一脸的期待,似乎在说,别让端木绯走啊!
楚太夫人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绯丫头与自家雪玉还真是投缘了。
楚太夫人一把拉住了端木绯的小手,亲昵地含笑道:“绯丫头,雪玉这么喜欢你,你以后可要常常来看它。”
端木绯求之不得,脆声声地应下了。小姑娘抿嘴时,脸颊上露出一对可爱的笑涡,让人看着怎么看怎么喜欢。
“绯丫头,我只知道你擅棋,今日方知你弹了一手好琴。”楚太夫人拍了拍她的小手,又道,“那把‘春籁’自从我那大孙女过世后,就一直尘封着,无人能弹……今日也是沾了你的光,不至于让这架琴一直蒙尘……”
看着楚太夫人那伤感的眼眸里隐约闪着一丝水光,端木绯心口一酸,急忙反握住她的手道:“楚太夫人,我以后常来弹琴给您……和雪玉听好不好!”
“喵呜!”雪玉似乎也听懂了,欢快地叫了一声,仿佛在说,本该如此。
这一人一猫可爱默契的样子逗得楚太夫人忍俊不禁,气氛又是一松。
端木绯、封炎、君然一行人又与楚太夫人说了几句后,就一起告辞了。
申时过半,太阳已然西斜,端木绯去公主府里看过了飞翩后,等她回到尚书府已是酉初了,夕阳落下了大半,随着夜幕临近,空气中平添一丝凉意。
端木绯却是丝毫不觉,心情飞扬,直到她下了马车时,对上一双不赞同的眼眸。
“大哥,真巧啊。”端木绯身子一僵,随即就泰然自若地上前两步,对着端木珩福了福,笑得天真烂漫。
然而,端木珩是有心在这里等她的,可不会让她轻易地蒙混过关。
“四妹妹,你今日‘又’没去闺学?”端木珩负手而立,蹙眉看着她。
端木绯歪了歪螓首,心虚地抿嘴笑了。
她何止是今日没去闺学。
她怕冷,自正月后,就经常告病不去闺学,如今贺氏和小贺氏不在府里,端木纭一向纵着她。
今早闺学的先生一气之下,就一状告到了端木珩这里。
端木珩知道端木绯出了门,就派人在门房这里候着,没想到这一候就等到了太阳落山,他一肚子的火气憋了大半天,此刻见端木绯回来,终于爆发了出来,喋喋不休地训斥起来,什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端木家的姑娘不求成为名满京城的才女,可是总要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不能怠慢了”云云。
一番话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把端木绯念叨得头昏脑涨,正恨不得此刻是在书房里,她可以给这位大哥泡杯茶让他歇上一歇。
端木绯乖乖地垂眸听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珩总算是把憋了半天的话一次性说完了,跟着就问了一句:“四妹妹,你明白了吗?”
“是,大哥。”端木绯乖巧地点头应道。
端木珩眉头微微舒展,一副“总算孺子可教”的样子,就差捋一捋下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山羊胡了。
见端木珩说够了,端木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笑得更乖巧了,正打算顺势告辞,就听端木珩又道:“四妹妹,你今天是去了宣国公府的茶会?”
端木绯点了点头,“是,大哥。”
端木珩凝视着端木绯,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可是端木绯只是歪着小脸看着他。
端木珩把拳头放在唇畔干咳了一声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听说付家大姑娘也去了……四妹妹,你可见到她了?”
端木绯又点了点头,接着就听端木珩又问道:“那你觉得付大姑娘怎么样?”
想到付盈萱,端木绯的小嘴紧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听闻付盈萱琴艺出众,不过今日自己没听她完整地弹完一曲,也不好判断,再者,端木家挑嫡长孙不能光看琴艺。
端木珩未来的妻子会是这一代的长媳,长媳可不仅仅是端木珩的好妻子,对内要孝敬公婆,照料下面的弟妹妯娌,操持府中内务;对外还要与其他府邸的女眷交际往来……
想到今日在宣国公府发生的一幕幕,端木绯略有迟疑。坦白说,她觉得付盈萱不适合做一个宗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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