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表妹!”涵星对着端木绯露出比这满园春光还要灿烂的笑靥,亲昵地挽起了她的胳膊。
算算日子,自二月宣国公府的茶会后,她们也有一个月没见了。
主要是因为这段日子宫里也委实事多,端木贵妃就特意警告女儿,让她没事就别出宫了。
涵星嘟了嘟嘴,抱怨道:“哎,本宫都快闷出病来了。”
三月中旬的皇宫一片姹紫嫣红,春意盎然,花香怡人。
表姐妹俩亲昵地一边往前走,一边彼此咬着耳朵,而那嬷嬷则识趣地退到了后方十来丈外,由着二人说悄悄话。
端木绯歪着小脸,笑吟吟地表功道:“涵星表姐,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涵星似笑非笑地斜了端木绯一眼,仿佛在说,别以为她不知道是母妃招她进宫的。
涵星蓦地停下了脚步,联想到了那个最近闹得她母妃寝食难安的女人,问道:“绯表妹,你可知耶律琛昨日已经进宫了?”
皇帝纳皇贵妃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端木绯又如何不知,便点了点头。
阵阵春风迎面而来,涵星的唇角逸出一声嗤笑,眨眼就消失在风中,她挽着端木绯继续往前走去,接着道:“父皇安排耶律琛住进了景仁宫,那里奢华得连母妃的钟粹宫都比不上。”
“听说,耶律琛昨日还特意穿了一身大红嫁衣进宫,也不知道是穿给谁看的!”
“今天早上,她甚至没去凤鸾宫请安……”
如无意外的话,后宫宫妃每日一早都要去给皇后请安,耶律琛是外族人,也许原来不知道,可是自有宫里的教养嬷嬷会告诉她宫中的规矩,耶律琛没有出现,那自然是存心要下皇后的脸。
涵星忽然长叹了口气,心里也颇有一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感慨,叹息道:“母妃好歹有大皇兄,母后最近的处境更糟了,大皇姐前两天又被父皇训斥了……”
她说了一半,就见端木绯停下脚步,询问地朝她看去。
端木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眸中幽沉幽沉的,那张平日里可爱的小脸这一瞬显得分外恬静。
她徐徐问道:“可是为了大平寺的事?”
涵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咋舌问道:“绯表妹,这事你也知道?”
端木绯踮起了脚,神秘兮兮地凑到了涵星耳边说悄悄话:“其实那日我和姐姐也在大平寺……”
原来如此。涵星恍然大悟,跟着压低声音又道:“父皇觉得是大平寺死的那个和尚是大皇姐派人所杀,指责大皇姐这是杀人灭口,心狠手辣,还说他对她太失望了!”
说着,涵星的小脸略显黯淡。她总觉得大皇姐不是这样的人。
表妹俩在短暂的停留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端木绯下意识地用右手摩挲起左腕的红色结绳,如蝶翼般的羽睫在阳光中微颤着。
今日,她若是不想进宫,其实也是可以避避的,但是,她想来见见舞阳。
她早就担心玄信之死可能会查到舞阳身上去,果然,事情还是往这个方向发展了……
如果舞阳愿意的话,她可以帮她。
思绪间,钟粹宫出现在了前方,一个蓝衣宫女正伸长脖子往端木绯二人的方向张望着。
见二人来了,那蓝衣宫女似乎如释重负,快步迎了上来,“殿下,端木四姑娘,请随奴婢来。”
端木绯这才回过神来,与涵星一起跟着那宫女进了东偏殿,穿着一身海棠红牡丹缠枝花刻丝褙子的端木贵妃已经等在了那里,如往日般明艳动人。
当她看到端木绯进来时,那张精心妆点过的脸上难免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端木宪是外臣,进不来后宫,而贺氏和小贺氏婆媳俩又去了皇觉寺,端木贵妃本来往端木家递信说让侄女进趟宫,是想着端木宪可以让端木纭进宫传些话。
但是,来的却是端木绯这个年仅十岁的四姑娘。
端木贵妃盯着端木绯,微微蹙眉,有点搞不明白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难道是怕端木纭在这个时机进宫太招眼?!
“侄女见过贵妃姑母。”
“母妃。”
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齐齐地给端木贵妃行了礼,表姐妹俩站在一起,就像是两朵初绽的春花般清新动人。
若是平日里,端木贵妃还会在心里感慨一番,可是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没心情,随口就打发两个小姑娘坐下。
端木绯谢过端木贵妃后,就随涵星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端木绯一看端木贵妃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单刀直入地直言道:“贵妃姑母,您如今还是应当避其锋芒才是。”端木绯口中的这个“其”指的当然是耶律琛。
端木贵妃的面色微僵,隐约透着一丝被人说穿心思的尴尬。
刚捧起茶盅的涵星好奇地看了过来,那眼神仿佛在问,避谁的锋芒?
端木贵妃沉思了几息后,才缓缓问道:“绯姐儿,可是你祖父让你这么说的?”
端木绯笑得眉眼弯弯,却是不置可否,自顾自地分析道:“耶律二王子死在了大盛,为了安抚北燕,皇上只会厚待耶律五公主。在这个时候,贵妃姑母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
端木贵妃柳眉紧蹙,这些道理她也懂,只是……
“难道就任由其如此不可一世?!”端木贵妃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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