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马鞍的事,她心里早就怀疑可能是涵星的两个伴读所为,只是没有证据,也不好随意指认别人。
现在,两个伴读的家里同时出事,同时被皇帝罢官返乡,怎么想都不是巧合!
莫非是有人在替她报仇不成?!
端木绯长翘浓密的眼睫如蝶翅般轻轻扇动了两下,脑海中浮现某个揣测:该不会是封炎吧?
想到封炎,端木绯的心跳“砰砰”加快了两下,那天在石榴林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画面停顿在小橘猫那个鄙视轻蔑的眼神上……
仔细想来,要不是因为马鞍的事,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石榴林的事,封炎他难道是在秋后算账了?
那么……
端木绯忍不住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她和那只小橘猫了?
端木绯的眼神涣散,思绪一不小心就飘远了……
贺氏淡淡地瞥了傻乎乎的端木绯一眼,心中越发不快,面色微沉,淡淡道:“涵星,你绯表妹年纪小,不懂规矩,正是贪玩的时候,若是你需要伴读,不如让你绮表姐去吧。”
闻言,端木绮的神色有些怪异,嘴角不甘心地抿了起来。
她是想当公主伴读,可是一想到这个伴读是端木绯不要的,她只是涵星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就觉得不甘心……
端木绮半垂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外祖母,这件事本宫得回去问问母妃才行。”涵星抿了抿小嘴,笑道。
贺氏微微凝眸,想着刚才涵星亲昵地招呼端木绯去当伴读时,可半个字没提要问贵妃,现在换成了端木绮,涵星却又是另一番态度……
莫非,让端木绯这丫头进宫做伴读是贵妃的意思?!
贺氏心中不禁浮现这个念头,眸子又是一暗,但嘴角还是微微笑着,表情与语调控制得极稳,若无其事地说道:“绮姐儿,你带你涵星表妹去花园玩一会儿吧,等午膳的时候,我再派人去叫你们。”
涵星自是欣然行下了,她亲昵地挽着端木绯,和端木纭、端木绮等几个表姐妹一块儿说说笑笑地出去了。
出了永禧堂后,端木绯就停下了步子,对着涵星歉然道:“涵星表姐,我今天要和姐姐一起去外祖家,不能和你一块儿玩了。”
涵星失望地嘟了嘟嘴,道:“绯表妹,你干脆进宫再住几天吧。江太傅昨儿还提起你呢!”
想到昨儿江太傅装模作样地来找她试探端木绯何时进宫的模样,涵星就忍俊不禁地翘了嘴角,意味深长地对着端木绯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伴读的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端木绯登时打了个寒颤,觉得好像被什么人从后面盯上了似的,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脸认真地说道:“涵星表姐,我还在长身体的时候,每天要睡饱五个时辰才行。”
涵星不禁发出清脆的笑声,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本宫不逗你玩了。绯表妹,你和纭表姐赶紧去吧,不用招呼本宫了。”
端木绯也没与涵星客气,和端木纭一起出府,径直去了祥云巷的李宅。
李宅因为姐妹俩的到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李太夫人和李二夫人辛氏乐不可支,对着二人好一阵嘘寒问暖,又送上了一箱箱礼物,什么料子、首饰、茶叶、器皿等等,恨不得把宅子都让她们俩搬回去。
端木绯心里感动不已,特意询问了李太夫人何时启程回闽州,又与她商量了给端木纭的及笄礼当正宾的事,李太夫人自是二话不说地应下了。
屋子里,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姐妹俩又陪着李太夫人和辛氏用了午膳,这才告辞,离开了祥云巷。
马车载着她们朝权舆街奔驰而去,端木绯特意嘱咐车夫顺路从昌兴街走,不过不是为了去她们的绣庄绣芳斋,而是为了跑一趟云水琴行。
端木绯上个月在这家琴行挑选材料制作琴轸和雁足,可惜,琴行当时现有的象牙品相不太好,所以端木绯就在此预订了象牙,今日是特意来取货的。
“端木姑娘,您预订的象牙已经到了,小的给您装起来了。您看看。”伙计还记得端木绯,热情地招呼着,把一个雕花木匣子捧给了端木绯。
端木绯看了看匣子里的象牙,那段象牙洁白细腻,温润圆滑,表面闪着一种莹润的光泽,品质上佳。
端木绯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弯如月牙。
碧蝉赶忙把定金以外的余款给结了,伙计掂了掂沉甸甸的银锭子,笑得更殷勤了,又道:“姑娘,您可是在修琴?我们这次还进了不少蚌壳、白玉、珍珠、贝珠等等,适宜做琴徽……您要不要看看?”
端木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颔首道:“拿出来我瞧瞧。”
“好嘞。姑娘请稍候。”伙计乐了,这位端木姑娘是个爽快人,他们做生意的人最喜欢与这种人做买卖了。
伙计没一会儿就捧来几个托盘,蚌壳、白玉、珍珠、贝珠等分门别类地各自放在一个托盘上。
行家看门道,端木绯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就兴致勃勃地挑捡起来。
唔,这块羊脂白玉品相不错,其实也不一定要拿来做琴徽……
端木绯正挑拣着,前方通往二楼的楼梯随着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微微震动起来,“蹬蹬蹬……”
一女一男从二楼走了下来,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着一袭鹅黄色的襦裙,清雅端秀;青年约莫十八九岁,未及弱冠,着一身湖蓝色锦袍,长眉星目,相貌与少女有四五分相似,显然是一对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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