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表妹,听说了没?”
这天一早,难得休沐的涵星就兴致勃勃地跑来端木家找端木绯唠嗑,秀丽的小脸上神采飞扬。
“这半个月来,京里陆续来了三个女大家!现在整个京城的夫人闺秀都震动了……”
涵星滔滔不绝地把这三人介绍了一番:
第一人是江南知名的琴艺大师钟钰,自二十年前未婚夫过世后,就守了望门寡,只与琴为伴,琴艺之高名满天下;
第二人是江南棋士李妱,这李妱也是个奇女子,出身江南名门,却不愿出嫁,十五岁就自梳,自此寄居道观,自号翠微居士,其棋力之高连远空大师也赞过她天资卓绝;
第三人是章大夫人,是四大世家之一淮北章家这一代的当家主母,章大夫人是个能诗擅画的才女,自闺中起就有不少诗词歌赋流传坊间,令不少才子雅士亦为其折服。
这三个女大家的到来,引得京中不少夫人、闺秀皆是议论纷纷,可以说,是这半个月来,京中最广受关注的话题。
她们三人皆是成名已久的才女,如今一起出现在京城,自然也难免有好事者把她们放在一起评头论足地比较一番,有道是众口难调,这种争论也注定是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端木绯这些天一直没出门,封炎一走,她总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再加上天气又热,她干脆就闷在家里。
至于端木纭又一向不关注这些事,所以,端木绯还是第一次听说三个女大家来京的事。
“五天前,她们三位还特意一起进宫拜见母后,”涵星越说越是兴奋,扯扯端木绯的袖子,“绯表妹,可知道她们来京城是做什么的?”
涵星故意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端木绯配合地问道:“她们是来干什么的?”她是真的有些好奇,对于这三个女大家,她也是久闻大名。
“呱?”正站在窗槛上的小八哥也好奇地叫了一声,它的神态语气仿佛在说,怎么不说了?
涵星忍不住伸手在小八哥油光水滑的黑羽上摸了一下,方才答道:“她们打算在京城开办女学,想请母后下懿旨倡导。母后本来有几分犹豫,但是听闻女学主要教导女子三从四德、琴棋书画,觉得也未尝不可,特意去请示了父皇后,这才答应了下来。”
涵星眨了眨眼,小脸往端木绯那边凑近了一些,“绯表妹,父皇还说,我们几个公主虽然有太傅在教,但是每旬也可以去女学上上课……绯表妹,要不要一起去?”涵星一脸期待地看着端木绯。
端木绯抿嘴浅笑着,一脸的乖巧。
当她刚才听涵星说皇帝让几位公主也去女学的时候,心里就有某种不详的预感。
但凡这种事,一旦公主们去了,下头的臣女们总要跟跟风的,不好不去,那么,自己舒舒服服的逍遥日子岂不是就没了?!
“涵星表姐,也知道,我身子娇弱得很,一向受不了暑热,”端木绯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表情真挚地看着涵星,“这大热天的,我还是别出门得好。”
端木家公中的冰是有份例的,各房若是不够,可以自己买,端木纭就算亏待自己,也不会亏待端木绯,加之李氏的嫁妆已经拿回来了,光是租子就有不少,所以,长房早就提前买了不少冰存着,任着端木绯随意用。
涵星一面摸着小八哥,一面随意地扫了角落里的冰盆一眼,再看看脸色红润的端木绯,觉得她装病装得一点诚意也没有,努努嘴,娇气地说道:“到时候,本宫一定要陪着!”届时,她亲自来端木家接人就是了。
端木绯只是抿嘴笑,心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表姐妹俩相视一笑,颇有一种“各怀鬼胎”的感觉。
“绯……哎呦!”
涵星才刚开口,就被小八哥不耐地在她手背上啄了一下,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仿佛在说,还有完没完了!
“小八!”端木绯不悦地皱了皱眉,小八哥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用翅膀指了指涵星,好似在为自己申辩。
涵星看得小家伙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都要化了,急忙道:“是本宫不好……小八,最乖了!”
小八哥在原地跳着脚,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在说,那是自然。
端木绯看着这一人一鸟,心底暗暗摇头:这只小八啊,真是被惯坏了。
涵星殷勤地给小八哥洒了一些细碎的小米,又陶醉痴迷地看着它“吧嗒吧嗒”啄小米的样子,好一会儿,她才又想起了端木绯,朝她望去,问道:“绯表妹,外祖父解了的禁足没?”
端木绯忙不迭点头,大眼亮晶晶的。
那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那天封炎带她出去玩被端木宪逮了个正着后,她本来还担心会被端木宪训斥一顿,再延长她禁足的时间,没想到反而阴错阳差地又重获自由了。
端木宪意识到已经关不住端木绯了,想着这几个月京里的形势也好了,也就由着她去了,也就是端木珩每次一逮着她,就要唠叨上几句,让她别只顾着玩耍,荒废了学业云云。
端木绯“听话”极了,从那次送走了封炎后,大半个月了也没出过门。
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大概或许是因为天太热了吧,以致她懒洋洋的,每天跟小狐狸一样啥也不想干,直到今天涵星来访,才让她提起些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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