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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第六局才是关键。
    这第六局和第七局可不简单,在场这些国子监的学生中也不乏擅棋道的,刚才他们也围在一起琢磨商量过,却是一时没有头绪,这两局棋中蕴含的变化太过高深了,一环扣一环。
    也难怪自己的妹妹没能解开这一局……
    陶子怀目光微凝地看着端木绯那柔美精致的侧脸,嘴角勾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弧度。
    他就不信,连他们国子监的学生都解不开的棋局,她区区一个未及豆蔻的小姑娘又怎么能解开这两个棋局!
    对于四周那些或惊或叹或疑的目光,端木绯视若无睹,径自沉浸在黑白棋子的世界中,兴致勃勃。
    这《龙图谱》果然名不虚传,前面五局根本就不能与这最后两局相提并论。
    端木绯眸生异彩,一子接着一子落在棋盘上。
    一、二、三、四、五。
    当第五粒黑子落在棋盘上,原本黑白棋子彼此牵制的局势顿时发生了变化。
    黑子在混沌中开辟出了一条生路。
    端木绯看也没看对面的人,双目灼灼地盯着那星罗棋布的棋盘,然而,与她面对而坐的学子却是坐立不安,从那步步紧逼的黑子中感到了一种凌厉的杀气,就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场一般。
    端木绯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相反,那学子的反应则越来越慢,汗如雨下,神色渐渐有些恍惚,整个人仿佛魔障了一般。
    “啪!”
    又是一粒黑子落下了,如一把利刃般直击要害。
    那学子僵住了,颓然地放松了肩膀,投子认负。
    端木绯又赢了,而且,又是在不到一盏茶功夫内,就破解了此局。
    那么,她能破解第七局吗?!
    四周的其他人不禁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周围再次骚动了起来,众人看着端木绯的目光越发复杂。
    其实这个时候,无论端木绯能否破解第七个棋局都不重要了,连陶三姑娘没有破解的第六局,她都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毫无疑问地,她已经是在场这些贵女中的棋艺第一人!
    端木绯根本就没在意其他人,她只想着快点破解最后一局,怎么也得给大哥长长脸,不能让别人以为大哥在替她吹牛是不是?!
    还有,她的栗子怕是快熟了吧!
    唯恐涵星抛下自己去偷吃栗子,端木绯心更急了,这种心急也直接体现在了她的棋风上,一子比一子还要凌厉。
    如果说,第六局的端木绯是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大将,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孤胆侠客,带着所向披靡的豪气。
    哪怕是此刻亲眼目睹,还是让人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难以置信这种棋风竟然出自一个娇柔的闺阁女子。
    当白子又一次投子认负后,众人不免心生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果然,端木绯又胜了!
    端木绯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抬眼看向了几步外的陶子怀,笑眯眯地说道:“这两局棋倒也不难破。”
    端木绯红扑扑的脸蛋上笑得如春花盛开,明亮灿烂,仿佛屋子里也随之一亮。
    陶子怀却是面色僵硬,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好像当众被人在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似的。
    虽然端木绯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陶子怀和周围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她的这句话是说给陶子怀听的。
    陶子怀的嘴唇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面沉如水。
    “四妹妹,的棋艺又精进了。”端木珩赞了一句,跟着一本正经地对陶子怀说道,“陶二公子,我说过的,舍妹才学远胜于我。”
    端木珩只是一贯的实事求是,然而这话听在陶子怀的耳中就像更是在嘲讽他。
    陶子怀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浑身绷得更紧了。
    就站在陶子怀身旁的陶三姑娘微微一笑,得体地应对道:“端木姑娘真是名不虚传。”
    相比于兄长,这位陶三姑娘显得气质温婉沉静。
    端木绯卖乖地对着端木珩直笑,那天真无邪的神情似乎在说,大哥看,她没偷懒、没荒废学业吧!
    端木珩看着小姑娘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眸子里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正要说什么,端木绯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丫鬟抱琴从隔壁的稍间里走了出来,心里顿觉不妙,抢在端木珩之前开口道:“大哥,我们的栗子快烤好了,我先走了……”
    话音还未落下,她已经一把拉起涵星,一溜烟地跑了。
    栗子?!不仅是端木珩,连他身旁的几个同窗也没反应过来,这怎么就跟烤栗子扯上关系了?
    众人或是神情怔怔地望着端木绯和涵星离开的背影,或是疑惑地面面相觑,等抱琴走到了端木珩跟前时,端木绯早就跑得没影了。
    抱琴没找到人,只好又返回稍间禀了:“主子,端木四姑娘已经走了。”
    稍间里一片敞亮,角落里放着一个银霜炭盆,空气暖烘烘的,宛如春日一般。
    里头靠窗的一边,并排坐着三个妇人,或是饮茶,或是捻着佛珠,或是闭目养神,三人皆是气度不俗。
    听抱琴这一说,着一袭蓝灰色仙鹤纹刻丝褙子的李妱难掩惊讶地捏了捏手里的佛珠,扬了扬眉。
    “我就说嘛,”戚氏睁开温润的眼眸,勾唇笑了,“端木家的这个小姑娘啊,天姿聪颖,乃是惊才绝艳之人……怕是不亚于宣国公府的楚大姑娘,她什么都好,也就是性子有些懒散,我估摸着她是怕瞧中了她,非要让她来女学上课,干脆就先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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