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
陶三姑娘叫得声嘶力竭,却是徒劳无功,她的声音渐渐远去,之后茶楼里的空气也变得更紧绷,更安静了。
茶楼的小二哥双腿几乎在打战了,汗如雨下。
大概也唯有二楼的端木绯、涵星以及李廷攸还在慢悠悠地嗑着瓜子了,神情惬意,与周围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千户徐徐地环视众人,目光在对上端木绯时,又讨好地笑了一下,那“阴测测”的笑吓得好几人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
“今天可是在场所有人都亲眼看着的,可不是咱们东厂冤枉了谁!”曹千户随手指着旁边一桌的一个中年书生,笑眯眯地问,“你说是不是?!”
那中年书生嘴唇微颤,勉强镇定地回道:“是,当然是。”
曹千户的右手继续左移,又指向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学子,“你说呢?”
那个年轻学子身子一颤,连坐在身下的椅子也因此与地面发出咯噔的碰撞声,分外的刺耳。
“大人说的是。”他连忙答道,生怕答晚了。
曹千户满意地笑了,又吩咐身旁的东厂番子道:“铺纸磨墨,把今儿的事给咱家都写下来,让这里的人都一一签字画押!”
“是,曹千户。”
东厂番子急忙应声,茶楼里当然有笔墨,小二哥以最快的速度备好了笔墨纸,跟着其中一个山羊胡的东厂番子就执笔而书,淡淡的墨香萦绕在空气中。
这一刻,众人都是如坐针毡,感觉时间过得尤为的慢,不少人都不时地抬手擦着额角的汗珠……
第383章 洗脑
须臾,那个山羊胡的东厂番子便写好了“经过”,把那张写得满满的绢纸呈给曹千户过目,曹千户满意地笑了。
他再次看向了旁边那桌的中年书生,又道:“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画押。”
那中年书生赶忙应声,一目十行地看完,表情有些微妙,这上面写的是那么回事,又不是那么回事……哎,管不着了,自己能逃过这劫已经是要烧香拜佛了。
中年书生拿起笔,赶紧签了名字,又用拇指按了红印,画了押。
两个东厂番子又继续把这张绢纸拿去给旁边的一桌的茶客签字画押,众人在看了纸上的内容后,无一不是神情微妙,有人爽快,有人迟疑,有人不悦……眼看着别人都签了字,那些面有不甘的学子也在犹豫后,乖乖签了字。
曹千户坐在原处“无奈”地叹气道:“督主说了,咱们东厂办事,不能乱来,得让人心服口服才行,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人稀稀落落地应了一声。
一楼的茶客都签了字后,就轮到了二楼,一桌接着一桌,走到端木绯这一桌时,两个东厂番子讨好地笑了笑,自动略过了他们这桌。
其他人多是心事重重,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涵星只以为是东厂的人认出了自己这个公主,所以才没让自己签字画押,嘴角弯弯,偷偷地捂嘴笑。
有趣,真是有趣,要不是她的名字实在不适合留在那张纸上,她也想签个字画个押。
涵星与端木绯交换了一个心有戚戚焉的眼神,表姐妹俩笑眯眯地继续看热闹。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大部分在场的人都签了字,那张印满红指印的绢纸就又回到了曹千户手中,他满意地笑了,亲自收在了一个木匣子里。
自己这趟差事办得不错,督主一定会满意的。
曹千户再次看着四周,笑呵呵地又道:“各位,咱们东厂一向是按规矩办事的,大家伙儿只要遵纪守法,咱们东厂也不会冤枉了大家。咱家今日也就是随意来看看,大家请自便就是。”
他笑得一双三角眼眯成了细缝,很是和善讲理的样子。
不少茶客的眼角都抽了一下,刚刚这都闹成这样了,又是撞柱,又是拿人,又是画押的,谁还敢继续啊!
众人默默交换着眼神,都想立刻走人,然而其他人没动,谁又不敢先动,生怕枪打出头鸟,平白被东厂拿来杀鸡儆猴。
茶楼里,万籁无声。
一息,两息,三息……足足过了半盏茶功夫,还是没一点动静,时间似乎都放慢了。
“唷,怎么都不说话?”须臾,曹千户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莫不是嫌咱家在这里碍了你们的事?”
众人皆是垂首,或是盯着光秃秃的桌面,或是默默饮茶,或是数着茶汤中的茶叶。
谁敢承认啊!
这一承认,不就是分明在说,要是这位曹千户不在,他们就要骂东厂了吗?!
周围还是没有一点声音,沉默继续蔓延,空气近乎凝固。
坐在二楼某一桌的洪益洛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嘴角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心道:东厂行事也未免太嚣张。
都这么折腾了一番,还得理不饶人!莫不是要寻衅把所有人都抓回东厂去才甘心?!
洪益洛右手紧握成拳,面沉如水。
端木绯不动声色地瞥了洪益洛一眼,心念一动,凑到端木珩耳边小声地与他咬耳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端木珩目光微凝,有些意外地看了端木绯一眼,但还是站起身来,坦然地直抒胸臆:“鄙人以为若要驱除鞑虏,我大盛当先自强也。不官无功之臣,不赏不战之士,缘法而治,按功而赏,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如此方能安民心,正朝纲。国强则敌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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