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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那兵器落地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空气中,空气更冷了。
    禁军将士都弃甲曳兵,而东厂的人则是得意洋洋,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说,凭你们,还想跟我们东厂作对!
    “岑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耿安晧努力地无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弯刀,强撑着一口气斥道,“你不让本世子搜查公主府,是不是东厂心虚,这公主府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耿安晧又惊又怒又恨,心口怒潮翻涌,眸底更是阴沉得仿佛那无边地狱般,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就不信岑隐敢杀了他堂堂卫国公世子!
    “哎呦喂,世子爷好大的口气!”曹由贤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堂堂长公主府,世子爷说搜就搜,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耿安晧身后的几个亲兵闻言不禁眉头一抽,这要说霸道,谁能比得上你们东厂霸道啊!
    岑隐淡淡一笑,顺手掸了掸肩头,道:“耿世子,你年纪还轻,年轻气盛,无礼之处,本座也懒得与你计较。”
    岑隐明明与耿安晧年纪相当,可是说话却老气横秋,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本座给你一句忠告,做人做事最忌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京城还容不得你说了算!”
    说话间,耿安晧感觉到脖子上的弯刀又往肌肤里陷进去了一些,他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眼神愈发阴鸷。
    这十来日,他和父亲一直在查假诏书的事,但线索太少,始终没有进展,东厂还总是“捣乱”,他们要抓的人,东厂要护;他们要护的人,东厂要抓,比如现在。
    岑隐看来是下定决心非要与他们耿家作对了!
    而他还没有输!
    仿佛在附和他心里的想法般,这时,一辆华盖马车从中辰街的另一头朝这边飞驰而来,随行的十几名护卫腰佩绣春刀,脚上穿着皂靴,一看就是乔装便服的锦衣卫,一行车马声势赫赫,一下子吸引了耿安晧的注意力。
    耿安晧努力地冷静下来,眸光微闪,掠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此刻,夕阳只余下最后一抹昏暗的橘黄,天空已经是半明半晦,透着一种暗夜即将到来的颓废。
    那辆华盖马车很快停在了公主府的大门口,接着,一袭宝蓝锦袍的皇帝就从马车里下来了,紧随其后的是耿海。
    皇帝和耿海自然也看到了这一片混乱,地上到处都是歪七扭八的长刀与刀鞘,耿安晧和那些禁军的脖子上都被架着刀。
    耿海的面沉如水,双手紧紧地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见皇帝来了,岑隐抬手做了一个手势,下了马。
    那些东厂番子立刻都放下了手里的刀,耿安晧也感觉身后一轻,小蝎利索地收了弯刀,从马上一跃而下,又追随在岑隐的身后。
    “老爷。”岑隐上前,给皇帝行了礼。
    耿安晧身形僵硬地也下了马,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一寸长短的血痕,刺目的血珠从伤口溢出……
    耿海心里暴怒,却只能强压下,对自己说,此行不是为了岑隐而来,不能因小失大!
    “安晧,你是怎么办事的!”耿海大步流星地走到皇帝的身侧,假意斥耿安晧道,“我让你办这么点事,怎么大半天也办不好!”
    “父亲,我也想进去搜,可是岑督主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目的,硬是拦着不让儿子进去!”耿安晧顺势给东厂上眼药。
    眼看着天黑了,耿安晧还以为父亲恐怕说不动皇帝了,幸好父亲还是及时赶到了。
    形势终于开始向他们更加扭转了……
    皇帝闻言朝岑隐望了过去,眯了眯眼,眼神有些阴沉。
    他大病初愈,脸色也不好,身上也瘦了一大圈,以致身上的袍子都显得有些宽大。
    耿海也看着岑隐,嘴角紧抿,阴郁的瞳孔中隐约闪着一抹期待。
    这段时日,在他们与东厂的数次博弈中,他们总是落在下风。
    眼看着一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耿海也难免有些急了。
    就算他十有八九可以肯定,是岑隐篡改了罪己诏,但是,他没有证据!
    时间有限,东厂又处处为难,根本无从查起。
    这种情况下,想要抓到岑隐的把柄简直难如登天。
    所以他们父子俩仔细商议后,只得选择另辟蹊径,他们决定先找个替罪羔羊。
    这件事说难很难,说易也易,这个人选肯定不能是一个无名之辈,此人必须与伪帝有关。
    耿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安平长公主。
    安平长公主与伪帝一母同胞,感情深厚,她有足够的理由为了“栽赃”皇帝,去篡改罪己诏。
    想起那日在东营湖畔皇帝曾偶然提起他很久没见封炎了,耿海心中产生了一个怀疑,就悄悄地去查了,结果发现封炎果然不在京中。
    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只要让皇帝亲眼看到封炎不在,自己就能顺势提出“搜府”,届时,他自然可以备好“证据”,把这件事栽到安平和封炎母子俩身上。
    封炎不在京城,不正好就应了“畏罪潜逃”吗?!
    以皇帝对安平长公主的忌惮,哪怕多少会有漏洞,皇帝也必不会深查。
    这个计划可谓是十拿九稳。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们必须趁封炎私自离京,将事情办妥了!
    父子俩仔细商量过以后,决定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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