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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本座怎么也会留着国公爷最后一个死,让亲眼看到耿家的下场才好。”
    随着这一句句,岑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就像是那绽放在黄泉路上的曼珠沙华般,鲜红似血,美得那般妖异、危险,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曼珠沙华是含有剧毒的黄泉之花。
    这一瞬,耿海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岑隐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了自己,耿家还在岑隐虎视眈眈的觊觎下,还能支撑多久呢?!
    想到这里,耿海就觉得他的心脏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掌攥在了手心,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五官狰狞,眼眶中布满了一条条可怖的血丝,形如厉鬼。
    “薛昭,有本事就杀了本公!”耿海歇斯底里地嘶吼道,“否则,待本公逃出生天,一定会把碎尸万段!”
    他的儿子、他的那些旧部一定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他们一定会发现不对,一定有办法救他的。耿海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本座为何要杀了国公爷?”岑隐淡淡地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这东厂的诏狱有十八种酷刑,杖刑、刷洗、站重枷、红绣鞋、弹琵琶……国公爷才不过受了区区三种,还有时间一样样地试过去……”他是不会让耿海就这么轻易地死了的。
    仿佛在验证他的话一般,不远处的地牢入口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步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响亮。
    对于耿海来说,这些人的步履声已经十分熟悉了,他知道是行刑的时间又到了。
    “督主。”
    两个东厂番子恭敬地对着岑隐行了礼,其中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
    “好好招呼国公爷吧。”岑隐淡淡地吩咐道,负手站在原处。
    两个东厂番子应了一声,接着就打开了牢房的房门,走了过去,其中一人打开了手里的木匣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国公爷今天来试试插针怎么样?”
    只见那木匣子里放着无数黑针,粗粗细细,长长短短,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另一个东厂番子笑眯眯地说道:“国公爷,小的以前干过仵作,对人体的结构最了解不过了,这人身上可以插针的地方除了十指以外,那可多着了!”
    说话间,十枚针已经无情而利落地插进了耿海的手指甲缝。
    十指连心,那是一种锥心刺骨之痛。
    饶是耿海的意志再坚强,饶是他本不想在岑隐跟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他还是忍不住嘶吼出声,如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般。
    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回荡在屋子里,一声比一声凄厉。
    岑隐木然地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映不入他眼神,什么都传不进他耳中。
    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步履还是那般不疾不徐,闲庭信步,可是浑身却是释放出一股令人胆颤的戾气。
    当他走出地牢时,发现外面天气已经阴转晴,午后的阳光温暖而灿烂,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督主。”
    一路上,那些东厂番子一个个地对着岑隐恭敬地行礼,岑隐视若无睹地往前走着,狭长的眼眸里透着深不见底的恨,阴郁得仿佛从地狱中爬回来的阴魂。
    那些东厂番子皆是俯首,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这里的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已然“身故”的耿海就关在东厂的地牢里,心里只奇怪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惹督主生气。
    小蝎不近不远地跟在岑隐身后,如影随形,也没问岑隐要去哪儿,岑隐上马,他也跟着上马;岑隐策马离去,他也就跟上。
    二人二马沿着空旷的林荫大街上飞驰,这条街上是东厂的所在,路人百姓一向避之唯恐不及,路上总是空荡荡的,除了偶尔进出的东厂番子,根本就没什么人。
    一黑一白两匹马驶过两条街后,就右转进入了繁华的祁门街。
    “吁——”
    岑隐忽然叫了一声,拉住了马绳,他胯下的白马发出激烈的嘶鸣声,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岑公子。”路边的端木绯奋力地对着岑隐挥了挥手,小脸上一双弯弯的月牙眼笑吟吟的,如一泓清水般。
    小姑娘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着海棠红牡丹缠枝纹刻丝褙子的少女,十六七岁的少女梳着弯月髻,发髻上缠着些红珊瑚珠串,斜插一支赤金嵌红珊瑚珠如意钗,映得少女如玉的面庞上染着浅浅的红晕。
    端木纭也看到了岑隐,对着他露出灿烂明媚的笑靥,白皙的肌肤似乎比那枝头怒放的白玉兰的花瓣还要细腻无瑕。
    春风中,白玉兰与紫玉兰那馥郁的香味随风钻入鼻尖。
    岑隐怔怔地看着距离他不过丈余的端木纭,她的眼眸清澈,笑容璀璨,似乎半个月前在皇觉寺发生的一切没在她心中留下一点阴影。
    岑隐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她微微翘了起来,不同之前在地牢中的笑,他此刻的笑容温暖和煦,彷如那晨曦拨开了乌云,整个人也随着这个微笑而变得明亮起来。
    “端木姑娘,端木四姑娘。”岑隐对着姐妹俩微微颔首,下意识地让胯下的白马又朝姐妹俩走近了两步,随口问了一句,“们这是要去九思班?”
    端木纭惊讶地眨了眨眼,那眼神仿佛在问,是怎么知道的?
    岑隐右手的食指朝端木纭手里的书册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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