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又是连连附和:“二夫人,大姑娘以为她自己还年轻呢,等过两年,她嫁不出去的时候,看她急不急!”
小贺氏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慢悠悠地以茶盖轻抚去茶汤上的浮叶。
一旁的大丫鬟迟疑地说道:“二夫人,奴婢今天从外面买了点心回来时,从门房那里听说,大姑娘请了一位姓曾的公子来府中做客。”
小贺氏眉头一动,想起上次好像听说过端木纭与一位曾公子私会的事,没想到这回都登堂入室了。
“那位曾公子可还在?”小贺氏有些急切地问道。
大丫鬟摇了摇头,答道:“曾公子一炷香功夫前已经走了,还是老太爷亲自送人出来,府里现在都在传,说是那位曾公子是未来的大姑爷。”
“……”小贺氏双目微瞠,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既然端木纭与那曾公子都过了明路,那想来这门婚事已经被端木宪认可了……
这位曾公子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公子。
小贺氏眸色幽深,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盅,开始思考这京里有哪户人家是姓曾的。
等等!
难道是宣平侯府?!
宣平侯那可是自太祖皇帝起承爵百年的勋贵人家,爵位世袭罔替,无需降等,在大盛朝,这等勋贵人家已经不多了。
那位曾公子莫非就是宣平侯府的世子爷?!
想到这种可能性,小贺氏的心口就燃烧起熊熊烈火来,嫉妒,仇恨,愤怒,不满……种种负面情绪弥漫在小贺氏的心口。
自家女儿要嫁去杨家这种破落户,而端木纭却能嫁入像宣平侯府这样的高门,将来成为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太不公平了,老太爷实在是太偏心了!
端木纭把杨家这门婚事弄到女儿头上,自己却能攀高枝,老天爷实在是不长眼啊!!
小贺氏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替女儿感到委屈,这次吃了这番苦头后,女儿回来都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小贺氏想起女儿那日被送回府时憔悴狼狈的样子,就心痛得心口一阵阵的抽痛。
那日女儿回府后哭了很久,喝了粥,又点了安神香后才睡着,却一直睡得不安稳,半夜不停地惊醒,这两晚一直是如此,小贺氏心疼坏了,一天十二时辰都让丫鬟陪在女儿身旁不许离开。
小贺氏长叹一口气,也没心情喝茶了,把茶盅放到了一边,这时,一个青衣丫鬟步履匆匆地来了,禀道:“二夫人,二姑娘醒了。”
自从端木绮回府后,小贺氏不放心,就让女儿住在琼华院的厢房里。
小贺氏连忙起身,匆匆地出了堂屋,去往东厢房。
外面的阳光似乎更灼热了,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小贺氏的额头就隐约渗出些许汗珠,令她烦躁不堪。
但是,当她进入女儿的厢房时,又不得不强自挤出笑容来,笑得温柔和蔼,“绮姐儿!”
“娘亲。”
短短几日,端木绮就瘦了一大圈,眼窝深深地陷了进去,好似病入膏肓般,形容枯槁。
无论是小贺氏,还是闹过一场的端木绮都知道,事到如今,杨家那边的婚事是再没有退路了,甚至于她们还必须得小心瞒着,决不能让杨家知道端木绮在百花楼待了三天的这件事,不然,端木绮怕是要青灯古佛一辈子了。
母女俩一时有些相对无语,小贺氏定了定神,率先开口道:
“绮姐儿,你吃过了没?娘让人给你下个鸡汤面好不好?”
“娘,我吃过了。”
母女俩的对话干巴巴的。
端木绮不敢再闹了,每天都待在房里足不出户,小贺氏则匆匆地开始准备着嫁妆。
和端木纭不一样,小贺氏在端木绮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女儿准备嫁妆了,想让女儿风光地大嫁。
可是,因为她要赔李氏的嫁妆损失了不少,再加上这两年又没有了管家权,挪不到银子,而且杨家的婚事也实在太糟心,所以,后面几年她就耽搁了一些,以至于现在备好的嫁妆十分浅薄。
现在距离端木绮的婚期已经不到一个月了,时间太紧,小贺氏也只能拿着公中给的嫁妆银子赶紧去采买,怎么也要给女儿凑齐六十四抬整副嫁妆。
这门婚事已经够寒碜了,要是连女儿的嫁妆都上不了台面,怕是更加被旁人看不起了,甚至那种逢高踩低的人会以为女儿是端木家的弃子。
贺氏力图用手头现有的银子给女儿整出一副还算体面的嫁妆。
小贺氏忙着备嫁妆,府里总算是消停了,端木宪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就想赶紧把人嫁出去,要闹腾就去杨家再慢慢闹腾吧。
反正等端木绮嫁去杨家,那就生是杨家的人,死是杨家的鬼!
端木宪现在也没精力管府里的事,朝上的事都来不及处理呢,让他恨不得分出三头六臂来。
在得了岑隐的提点后,端木宪也想到了北地的那些部族。
这些北地部族本就富庶,朝廷为了笼络他们,不但不需要他们纳贡,每年还拨出了大量的银两、布匹、粮草等等,使得他们一个个都肥得流油。
为了给国库省点银子,端木宪就和他们绕上了,斗智斗勇,时不时还回来告诉端木绯一些进展,端木绯只当听故事,在她看来,祖父跟喜欢炫耀的小八哥简直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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