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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朝廷政务应该是由内阁商议后,再交由司礼监批红盖印,若是折子打回内阁,就由几位阁臣再行商议,现在却变成由岑隐直接做主。
    游君集略有迟疑之色,朝端木宪和沈从南的方向瞥了一眼,见二人都是频频点头,抿了抿唇,也就没说话。
    好一会儿,屋子里就只有岑隐一人的声音,不紧不慢,镇定从容,让其他几人原本慌乱的情绪稳定了不少。
    沈从南还是有些犹豫,握了握拳后,还是开口道:“岑督主,本官就怕五军都督府不肯合作。”想要调兵遣将,就不可能越过五军都督府。
    岑隐微微一笑,淡淡道:“沈大人,你先去安排就是。”
    形容之间,云淡风轻,又透着一分凌厉的自信。
    沈从南连忙应声,心道:也是,有东厂在,如今的五军都督府早就不是耿海在的时候,凭根基不稳的耿安晧,想不合作都难。
    不知何时,窗外的寒风更急了,雪也更大了,从下雪开始到现在才一个多时辰,但是周围已经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绵绵白雪在空中肆意飞舞着。
    守在屋檐下的内侍不动如山,任凭风吹雪打。
    时间在风雪中一点点地流逝着,半个时辰后,端木宪、沈从南和游君集就从文华阁里出来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岑隐一个人。
    岑隐原本唇角的那抹似笑非笑霎时就消失了,端着手里的茶盅,怔怔地看着那翠绿明澈的茶汤里沉沉浮浮的茶叶。
    北境从来都不是什么安稳之地,北地诸多游牧民族生性勇猛善战,百年来,这些异族潮起潮落,不时偷袭边境,薛家的人全都没学会走路,就会骑马,他也是亦然,三岁开始习武,读兵书,六岁时,父王就带过他上战场,让他看镇北军是如何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北境的和平。
    茶汤里,大部分的茶叶渐渐地沉了下去,静静地躺在洁白的茶盅底部……
    岑隐把茶盅又端起一些,然后又放下,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眨眼即逝。
    一旁的小內侍一直低眉顺眼,甚至不敢去看岑隐,也不需要看,他就知道督主的心情不会太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岑隐那阴柔的声音再次在空气中响起:“孙直,让人以八百里加急,把军报送去江南给皇上。”
    说话的同时,岑隐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土后,信步往屋外走去。
    那个叫孙直的小內侍连忙抱拳领命:“是,督主。”
    他抬头时,已不见岑隐的身影,只剩下前门那道绣着麒麟的门帘还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发出细微的震动声。
    孙直抬手以袖口擦了擦冷汗,也跟着出去了。
    这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不多时就跟随一匹骏马从南城门飞驰而出,快马加鞭,没到一个驿站就更换一匹驿马,日夜兼程。
    八百里加急,便是日行八百里,不过四天四夜,军报就从京城一直到姑苏城,被呈到了皇帝的手里。
    这道军报的到来就像是当头在皇帝的身上倒了一桶冷水似的。
    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色瞬间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
    本来皇帝这一路南巡,心情一直不错,觉得大盛富强,国泰民安,盛世繁华似锦,只除了前些日子白兰军弄沉画舫的事外,这几天,那批可恶的乱匪也快要剿完了,皇帝的心情又好转,本来打算继续启程遍游江南,却没想到在出发的前一天,竟然砸下这么个晴天霹雳。
    皇帝面如寒霜,只觉得一口气梗在了胸口,胸口不停地起伏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皇帝四肢冰冷,胸口发闷,一口气差点就接不上……
    文永聚看着皇帝的脸色不对,连忙紧张地高呼起来:“太医!快传太医!”
    他看着焦急极了,伸手替皇帝抚着胸口顺气,声音有些尖锐刺耳,“皇上,您的龙体为重,关乎江山社稷,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皇帝急促地喘着气,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胸口才渐渐平息下来,他看着面露关切的文永聚有些烦躁,有些不耐。
    这个文永聚就会大惊小叫,要是阿隐在的话,就会替他分析军报,替他去想想该如何应对,而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只会叫太医。
    真真无用!
    难怪当不起御马监的掌印太监之职,还是阿隐有识人之明!
    文永聚见皇帝的脸色没有像方才那般铁青,心底稍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对得当。
    他颐指气使地对着一旁的小內侍吩咐道:“还不赶紧去给皇上端一碗安神茶来!”
    小內侍战战兢兢地唯唯应诺,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
    不一会儿,以黄院使为首的四个太医就疾步匆匆地来了,脸上诚惶诚恐。
    黄院使亲自给皇帝探了脉,和其他几个太医商议了一番,给皇帝吃了安神静心丸,确定皇帝无恙,才退下,去了外间待命。
    含晖堂里的骚动并没有平息,紧接着皇帝就下了令,好几个內侍急匆匆地从含晖堂里出来,离开了沧海林,前往临街的安园宣一众重臣前来觐见,其中包括随驾的三位尚书,以及简王君霁。
    虽然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见被宣召的臣子个个都是朝中一二品的重臣勋贵,也都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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